“大概喊了五六声,沧佑从黑暗中燃着一团火光朝我飞来,开始劈砍那条束缚我的锁链。足足砍了好几百剑,星火四射,剑身被反震出了裂纹,它也一直没有放弃。最终锁链断裂,我伸手握着剑柄,它将我从黑水里拽了出来。”

自小在泥沼中摸爬滚打,漆随梦不是没经历过绝望,但每次都是自己艰难的爬起来。

而沧佑不惧碎裂,坚持劈砍的那几百剑,令他真切体会到被守护和被拯救的感觉。

“你不知道,沧佑劈在铁链上发生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极了打雷,震的我既头痛欲裂,又精神振奋。所以醒来之后,身体虽然虚了点,头脑却很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好像丢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姜拂衣提醒:“因为你已经入了剑道,如今是凡骨初境的修行者。”

漆随梦兴致勃勃:“怪不得世人喜欢寻仙问道,一心想去修行,这种感觉也未免太美好了。”

姜拂衣没搭他的话,只觉得奇怪,他这哪是进阶凡骨初境的反应,听上去像是一种大突破?

那股魔气莫非不是沧佑导致的?

但魔气会冒出来,肯定和沧佑有关系。

姜拂衣有点怀疑漆随梦会不会是个什么物,但沧佑并未沾染魔气,且还愿意听他的话,应该不是。

搞不懂。

漆随梦催促:“你赶紧将沧佑修一修吧,修好了快些还给我,我想练剑。”

他有些得意洋洋,“我现如今已经是个剑修了,我相信,很快我就会成为一个特别厉害的剑修,不用走到神都,我就能带你过上好日子。”

“那可真是谢谢了。”姜拂衣心里好笑,他怕是不知道,这世上最穷的就是剑修。

……

暴雪封路,两人躲进山洞里。

姜拂衣又让漆随梦面壁,自己则尝试修补沧佑。

根本无从下手。

她的血脉里大概只记载了如何剜心铸剑,没有修补的经验。

姜拂衣发愁了好半天,蹭的站起身,将手中剑朝漆随梦后脑勺砸过去,烦躁地道:“现在没有大剑炉,修不好,等咱们抵达神都再说。你先凑合着用,无非是难看了点。”

沧佑在半空划了个弧度,被漆随梦握住剑柄。

望着剑身上的裂纹,他忧心忡忡:“我不是嫌它难看,我是担心它会不会碎裂?”

姜拂衣觉着不会,之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都没碎:“你爱惜点儿就是了,我家传的剑,没你以为的那么脆弱。”

说完摆了下手,让他别再烦着她。

漆随梦提着剑往洞外走:“那你休息,我出去练剑玩儿。”

姜拂衣诧异:“你是不是疯了,身体还没复原,外面下着暴雪。”

漆随梦也摆了下手:“没事儿。”

姜拂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于洞口,融入雪幕里,不是错觉,这小子自从醒来之后,确实和从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半个时辰后。

嘭!

山上像是雪崩,震的姜拂衣从小憩之中惊醒。

不一会儿,漆随梦狼狈的回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姜拂衣紧张问道:“又出什么事儿了?”

漆随梦忙解释:“没事,只是我试剑搞出来的动静。”

他注视手里的沧佑,似乎还震惊于方才施展出的力量,“珍珠啊,我忽然发现……”

姜拂衣:“嗯?”

漆随梦只是回忆起自己过往走过的路:“我忽然发现,那些我自小憎恨过的人,以及萦绕在我心中一个个过不去的坎,随我刚才使出的一剑,似乎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该怎么和你形容呢,如同说书人口中讲的那句话,轻舟已过万重山……”

姜拂衣先打量他的脸,确定他不是在说谎。

又望向沧佑,难道是剑意影响了他?

这变化也未免太过惊人。

漆随梦屈起手指,弹了一下剑身,“铛”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