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力气大,且懂得使巧劲儿,三下五除二,便将青年从锦被里挖出来,弯腰把暖炉挪得更近了些,张院判直起身,满意指挥,“衣服,衣服解开。”
霍野也没矫情,抬手抽掉青年的腰带,露出一片白花花的……
白花花的布条。
浑身上下没几块好地方,青年早被包成了个粽子,霍野替对方清创时瞧过,大多是擦伤,仿若被极锋利的箭矢蹭过,除开胸口,还有最凶险的一处在颈侧,平日被头发遮掩着,看似平平无奇,甚至已经结痂,实际却险些取走对方的性命。
“老夫说什么来着,果然流血了,”胸前的纱布红了一大块,张院判长吁短叹,“按着他点,别让他动弹。”
霍野认为这个指令很没必要。
因为青年没有一点要挣扎的样子。
明明刚刚还拼命躲在被子里不肯离开,现下似乎又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安安分分靠在他臂弯。
四肢酸软,宋岫的大脑一片混沌。
大伤小伤牵连成一片,拒绝当失去触感的木头人,他没有让小十二帮忙屏蔽痛觉,此刻便格外难捱。
鲜血、尸骸、父亲骨碌碌滚落的头、一张张双目圆睁七窍流血的脸……他陷在原主的噩梦中,能模糊听到外界的响动,却怎么也掀不开眼。
直到有熟悉的气息靠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