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虚与委蛇的废话?越来越多,发?自真心?的言语越来越少。
陆霜白着一张脸,双眼紧闭,做出吞咽动作。听到舱内的电子仪器发?出低沉微弱的震响,他下意识地收紧手指,抓住座椅的边缘。
不知道章凝当初驾驶星舰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这样,孤独而恐惧?
不,她应该不会。
正这样想着,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他的胳膊,隔着衣服微微用力?,似乎像某种宽慰。
他睁开眼,章凝在他身?边正襟危坐。
她的眼神……看上去像……关切?
“你脸色很难看,”章凝问道,“这种治疗让你的关节不舒服?”
托智者的福,他们得以下榻西山疗养院,获得最好的医生诊治和疗养设备。
因她也曾在深海中?承受过巨大?水压,医生建议她也同样接受高压舱治疗。尽管如?此,为说服她一起进?入舱内,陆霜没少费口舌。
“我没事,”他摇摇头,“想起一些不愉快的记忆。”
章凝点点头,不再?言语。
他们仿佛两只被困住的小兽,只能关在这冰冷的白色牢笼中?,不知所措,无处可逃。
每天两次的高压舱治疗,规律而乏味,让人心?生烦躁。
她迫不及待想去探寻神农架的秘密,或许那里有她一直要找的东西,但现实情况却不允许。
不同于陆霜的剧烈不适,章凝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在基地时,她曾经历过比这痛苦得多的大?型离心?机训练,模拟星舰降落时的超重环境,最初每次下机时都天旋地转,吐得不省人事。
但时日一久,也就会渐渐习惯。
就像她已经渐渐习惯陆霜的存在。
但这种习惯,却反而引起内心?的剧烈抗拒。
“我答应陪你一起接受治疗,不是?没有条件的,”她重申道,“我只需要艾沙和Gareth参与行动,你留在北京。”
“好好好,悉听尊便。”陆霜露出无奈的笑容,“他们在成都也同样死里逃生,被迫留在峨眉山休养,怎么没见你嫌弃他们?”
章凝当他只是?胡搅蛮缠的抱怨,选择不回答。
电子提示音适时渐响,高压舱门?自动开启。
“恭喜两位完成全部治疗,”戴着口罩的白大?褂态度谦和,“如?果明天的检查结果没问题,就可以离开疗养院。”
“谢谢您。”陆霜礼貌道谢,轻舒一口气。
总算是?熬过去。
北方的天黑得早,两人走出楼门?,已是?暮色四沉。
连日来的大?雪终于有消停的迹象,路边积着厚厚的雪,脚踩上去咯吱作响。远山像边框嵌银的黑白版画,规划得横平竖直的城市在脚下蔓延,曳向?暧昧不明的天际线。
山下的人间中?,火星盛放的庭燎与黑夜中?张开的结彩遥遥相望,燃烧着流光溢彩的暖黄与朱红,偶尔还会传来金铁交击之声,很像某种刀剑类冷兵器。
“那是?什么?”章凝止步遥望城中?,神情有点紧张。
“这就是过年啊。”陆霜不以为意,笑答。
正在此时,山下陡然绽开一声剧烈的爆炸,随即是?尖锐的鸣响,直奔他们而来。
“危险!”章凝立即伸手,揽住陆霜闪身?退后。以雪堆为掩体?,她警惕地握紧星蚀,摆出作战姿态。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陆霜一愣,噗嗤一声笑出来:“这是?烟花。”
“什么是?烟花?”章凝问。
“人类用来庆祝的一种造物。”
他话?音未落,空中?猛然有什么东西爆响绽放,拖着五彩的曳尾,如?同花瓣层叠盛开。
随即更?多的各色光点接踵而至,锐鸣不止。
硝烟与火药的气味弥散,触响脑中?的危险警报,章凝不由下意识后退一步。
烟花升上山巅,近在眼前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