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虽不善与人交际,却?意外地能沉下心学习。

章玫在普通高中里叛逆地翻墙早恋时,妹妹的初中成绩则在县里名列前茅,深受长辈喜爱。章家父母收入普通,面对章玫提出?想学艺术考大学的要求,自然没有答应。

几年?后,章玫勉强才从大专毕业。但她凭借姣好的容貌和?能说会道?的一张嘴只身闯上海,当上奢侈品牌的SA(柜姐),得以结识她后来成为跨国集团总裁的老公,彻底跻身上流贵妇圈。

而章凝按部就班地学习考试,高考照常发挥,加上竞赛加分,顺利收到交大理工科的通知书。

出?身苏州农村的姐妹俩命运在繁华的大上海再次交汇。

章玫通过婚姻完成阶级跃升后,除定期给钱外,跟老家父母和?亲戚来往都不多,显得神神秘秘。

这是章凝来到上海的第二年?,她才接到姐姐的电话,邀请自己出?来玩。

“怎么样?好看吧?”

章玫站到妹妹身边,语气有几分自得。

章凝站在顶层甲板的护栏处,脚下波澜迭起?,白?浪堆雪。游船缓缓滑过黄浦江面,两岸流光溢彩,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灯光竞相闪耀,令人眼花缭乱。船上放着正?流行的欧美电音舞曲,衬着繁华夜景正?是相得益彰。

她收回思绪,笑道?:“好看。”

“还得是带你来,我天天看,看得腻,”章玫不以为然,“闵行就是个大乡下,可没有这么漂亮的地方。”

除佘山别墅外,章玫一般都住在陆家嘴的大平层,方便丈夫工作。章凝才大二,住在闵行校区,进一趟城得转三次地铁,来回四个小时。

“我今天给你买的衣服,下次穿给我看,”章玫瞟到她手里的纸袋,又?打?量一眼她的衣着,“你身上这些衣服都扔掉,晓得伐?”

章凝下意识地捏紧纸袋提手。春秋衣服不厚,但架不住买得多,在她手指上微微勒出?红痕。

“谢谢姐姐。”她轻声细语地回答。

“咖啡不喝吗?”章玫皱眉,“冰美式放得久就不好喝,像中药。”

章凝下意识嗯一声。走这一路,冰块也融化得差不多,她举到嘴边浅啜一口,用体温稍稍蕴暖才敢下咽。

“你也知道?,我们家亲情淡薄,我就你一个妹妹,”章玫转而望向江面,若有所思,“要不是一直抽不出时间,我早就带你到处玩,给你买这买那,对伐?”

她回头来,直勾勾地盯着章凝:“你不会怪我吧,阿凝?”

今天是工作日?,顶层风大,又?是VIP区域,周围游客并不多。章凝习惯性寻的僻静处,身边更是空无一人。

不知怎么,她忽地打?个寒颤,不由抱紧双臂,摸到胳膊上全是鸡皮疙瘩。

船上光线昏晦,对岸彩灯从章玫背后照来,她的面部朦胧地敛在阴影里,忽明忽暗。

长发被江风吹乱,挡住章凝的双眼。她按捺下心底莫名的不安,笑道?:“说什么呢,姐。我们之间不用在意这些。”

章玫静静地看着她:“上海很大,想活下来、活得好,不容易,侬晓得伐?”

有一瞬间,章凝对一起?长大的姐姐莫名产生怪异的陌生感?。从前在苏州时,她们都说方言,后来章玫开始说普通话,再后来,她开始在普通话里掺杂一些沪语词汇和?口音。

她再也没说过苏州方言。

章凝看不清姐姐浓妆背后的真面目,也对普通话里杂沪语的口音听得不惯。

一种?强烈的不安和?失去感?如同厚重的阴翳,悄然笼上心头。

“这里风大,有点冷。”她抱着双臂,“姐,我们下去船舱好不好?”

她转身就要走,章玫在背后道?:“等等。”

在错落的流光里,她粲然微笑:“好不容易来一趟,我给你拍张照吧,留作纪念你站这儿?。”

她半拉半推,让章凝站到甲板边缘,背靠护栏。

章凝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