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也没有为难沈清欢,依言停下了脚步,先是看了沈清欢一眼,随即视线扫过了紧跟在她身后的侍书和墨画。

他未开口,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沈清欢会意,微微侧过脸对她们两人吩咐道,“你们去旁边等我吧。”

“……是。”

待到侍书和墨画同他们隔开了些许距离,傅云翳方才幽幽道,“请姑娘来此,是想与你做一笔交易。”

“殿下请讲。”

“三皇兄如今能给你的一切,并非只有他一人能做到。”

“哦?”

“你乃是闺阁女子,不知朝中情形,三皇兄如今虽贵为太子,但这储君之位他究竟能否坐稳还是个未知数。

我若是你,便提前为自己谋算。”

“还望殿下赐教。”

“自古立嗣立长,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说话之际,傅云翳定定的望着沈清欢,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父皇如今立三皇兄为太子,看似对他极其爱重,但你可曾想过,这般亦会为他招来无尽的祸患。

倘或当真宠爱他和昭容贵妃,又怎么会将他们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岂不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那殿下的意思是……”

“他们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将来又如何庇护你呢?

依我看,你应当尽早为自己谋一条后路才是。”

沈清欢垂眸,未置一词。

傅云翳也不着急,继续慢慢悠悠的说,“你外祖父身前乃是汝南大儒,学生在朝在野者不计其数,若你能帮助大皇兄将他们收为己用,大皇兄自会感念你的恩德。”

“殿下此来,便是为了此事?”

“没错。”

“纵是陛下并非最宠爱太子殿下,可殿下又怎么能确定,他最在意大皇子殿下呢?

若储君之位最终并非归大皇子所有,那臣女岂非作茧自缚?”

大抵是没想到沈清欢会来这么一句,傅云翳微微愣住。

她这话,倒不似寻常女子会说得出口的!

可惜

到底只是些小聪明罢了。

眸光微动,傅云翳一脸坚定道,“大皇兄乃是嫡长子,无论父皇在意与否,他都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

“是吗……我还以为是四殿下您呢……”

闻言,傅云翳的眸光倏然一凝。

原本似月牙般的一双眼微微眯起,眼底寒光闪烁,“你说什么?!”

“臣女不过心下疑惑,有此一问罢了。

臣女不过一介闺阁女子,未曾有大的见识,倘或言语有失还望殿下恕罪。”沈清欢这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进退得宜,倒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可傅云翳听着,却只觉得惊心。

她何故突然有此一问?

是傅云舟曾同她说过什么,还是自己看出了什么?

这么一想,傅云翳竟难得自我怀疑,觉得自己似乎小瞧了这女子。

见傅云翳一时沉默,沈清欢轻笑着开口,“殿下所言固然有理,只是小女子目光短浅,只瞧得见眼下的这一点子利益,是以并不敢冒然转投大皇子殿下。

不过若是殿下您也有意储君之位,臣女倒是可以考虑为您牵线搭桥,勉力一试。”

傅云翳目光错愕。

“究竟作何抉择,殿下想清楚着人来知会臣女一声便是了。”话落,她朝他福了福身子,神色恭敬,“殿下若无其他事,臣女便先告退了。”

说完,她转身欲走,却不料傅云翳忽然开口,声音不似方才那般含着笑意,而是稍显冷冽,“站住!”

她旋身,“殿下还有何吩咐?”

傅云翳几步走到她面前,眸色微凉,“你是故意的?想挑拨本殿与大皇兄之间的关系?”

“殿下说笑了,臣女哪里有那般本事。”

“你……”

“选择权在殿下手中,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