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斯言忖度了一下目前的路况:“大概再过20分钟就到了,晕车?”

他还记得,井渺刚来家里头两年,很怕坐车,在车水马龙的堵塞里,晕的哇哇呕吐。

“没有。”井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牛奶可颂,小心咬了一口。

前面的路时堵时疏,他忽然希望此路永不到终点。

“哥哥。”

“嗯?”

“我不想去跨江大桥了。”

席斯言愣了愣,在等红绿灯的间隙回头看他:“怎么了渺渺?”

他看着席斯言鲜活年轻的脸,突然越过安全带抱上去。

“我不去了!你也不要去!我们回学校,回家,行不行啊?”

他发着抖,抱得紧,声音都带着哭腔,席斯言无措地回抱住井渺,下意识地拍着他的背脊哄:“好,好,不去了,我们回家。渺渺不怕。”

席斯言把车就近停在一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井渺还在旁边不停地发抖。

“渺渺,渺渺你看我。”他强迫扭过小孩惨白的脸,在他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看见惊恐和迷恋。

“我梦见我死了,看到你从桥上跳下去了。”井渺伸手穿过他的外套,被席斯言贴身衬衣的体温烫到手臂,他又笑起来,“热的,还是热的。”

席斯言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哑着声音说:“是梦,不是真的。你听了我和你说的故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定是这样的。”

“对,是梦。”井渺喃喃道,“不一样了,我们不一样。”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在父母面前出柜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席斯言坐在苏皖和席玉城的对面,严肃认真:“爸妈,我有喜欢的人了,是个男生。”

苏皖此时正在拿着手机看短视频,席玉城一如既往地在浏览报纸。

“哦,你也该谈谈恋爱了。”苏皖好像一时之间还没理解他说的话,继续优雅地喝了一口红茶。

席玉城抬起眼,上下看了一圈席斯言,犹豫问:“你认真的?”

席斯言点头:“认真的,我很爱他。昨天做梦梦见我妈因为接受不了我是个同性恋,把我的宝贝给捆起来打了一顿,我给吓傻了。所以我得提前和你们说清楚。”

苏皖迟缓地抬头,然后捏着自己的人中瘫倒:“给我叫救护车!快点!”

“妈。”席斯言无奈,“你想见见我男朋友吗?想的话我带他回家,不想的话,我要搬出去住了。”

苏皖立马恢复正常正襟危坐,她严肃的脸上带着三分难以置信,三分如在梦中:“什么人?多大了?干什么的?你们学校的?谁和谁表的白?”

席斯言:“......你这反应不太对吧?”

苏皖翻白眼:“那我该像你做梦那样,把人给绑架了?都什么年代了,绑架打人犯法好吗?”

嗯,好像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我这周带他回家,你们友善点,不许问父母家庭,因为没有。我孩子特别好特别乖,不能吓着他,我们两个很不容易,都死过一回了,这次说什么都不会分开的。”席斯言认真道。

席玉城和苏皖:“......”

“他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苏皖小声吐槽。

“我看是撒癔症了。”席玉城白瞪自己儿子一眼,“你自己玩吧,我还有事。”

苏皖也站起来,没好气地说:“喜欢个男的而已,搞得像拍情深深雨蒙蒙,你那小朋友忌口提前告诉我,滚回学校吧你。”

“爸爸妈妈,金婚快乐。”井渺做了个新的蛋糕,上面还有他练习了无数次才裱出来的两个奶油小人,是Q版的苏皖和席玉城,“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白头......白头偕老,一直这么幸福。”说完他小心看一眼席斯言。

席斯言拍拍他的头:“说的没错呀,宝宝。”

苏皖笑个不停,对着蛋糕拍照:“我们家渺渺真厉害呀,还会画小人了!”

井渺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