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一边揉捏着脖子,一边慢条斯理地拎着酒壶走进来:“不,正好四十,我没说谎。”
谢长晏怒目而视:“你果然在骗我们!”
“那么记住这个教训下次别这么容易轻信别人。”张进笑了笑。一名舵手搬了张软榻过来,他便靠坐在上面喝酒,一扫脸上的窝囊之色,看上去就像只优雅的狐。
谢长晏情不自禁地看向他的鞋。
张进索性将鞋子踢落:“这鞋,和这衣服,都是死人身上剥来的,沾了血,所以才擦了擦。让你失望了,抱歉。”
谢长晏用手捶着自己的额头,简直无颜面对彰华。
不过,失忆了的彰华,虽然心计城府大不如前,胆子却依旧不小,镇定自若地环视四下,提问道:“你们是为我而来的?”
张进一笑道:“是的,尊贵的燕王陛下。”
“目的是什么?”
“原本是沉船,让你死于悄无声息。”
“现在呢?”
“现在呀……”张进呷了一口酒,笑吟吟地看着彰华,“听说陛下失忆了,从前的事,都想不起来了?”
谢长晏立刻反驳道:“谁说的?!胡说八道!什么失不失忆的?”
张进轻轻笑了几声,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却硬生生被他笑出了温文尔雅的味道:“其实从在孙典史那儿见到陛下的靴子起,我们就安排人在你们的隔壁牢房,偷听了你们的全部谈话。”
谢长晏忍不住瞪彰华:“有人听壁脚,你察觉不出来?”
彰华张了张嘴巴,没能说出什么来。
谢长晏暗叹:这失忆了果然还是不行,戒心也少了九成九。“就算失忆了,你待如何?”
“还是让你死于悄无声息。”
“这有区别吗?”
“有。”张进的表情却变得有些悲哀,“本来,要杀一位帝王,我们这船人全要殉葬。现在,杀一个无名之辈,我们这些人可以继续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