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一缕缕地贴着面颊，就跟它的主人一样没精打采。

头发都长了，该剪了呀。

任?D心想。

似乎是许久没认真照镜子，他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外貌有些变化。

他爸见他第一句话，多半也该是“你怎么又瘦了”，他都已经想好了说辞，却没想到，他爸没有问他，甚至不记得他是谁。

他爸已经病了几年了，他并不是没有面对失控的心理准备，可每见一次，都要难过一次，从无例外。

镜子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与任?D在镜中对望。

宫应弦关切地看着他，并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好点了吗，要不要去医院洗胃？”

“没那么严重。”任?D接过水，喝了一口，“我爸呢？”

“他没事，医生给他用了一点镇定剂。”

任?D低下了头去，缓慢地换气。

“我可以给任队长提供……”

“不用。”任?D阻止他道，“不要说了。”

宫应弦从镜子里看着任?D满是倦色的脸，心疼极了，他走了过去，大手轻轻抚过任?D的脊柱：“一个人照顾病人太辛苦了，我很想帮你。”

任?D默默摇着头。认真回想起来，自从他爸生病，他最轻松和他爸最舒服的一段时间，就是在宫应弦的私人医院里，可他也知道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再接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