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试吧。”江稚茵轻声说,然后缓了口气,“现在我?们算谈完了吗?能让开了吧,我?腿麻了……”

距离太近了,闻祈的手?还勾着她的脖子?,掌心护着她的后脑勺怕她撞在后面的床头柜上,两人的衣服都贴靠在一起。

她今天的裙子?很紧,江稚茵也不敢有太大?动作,从闻祈轻压在她腿上以?后就一动都不敢动,肩胛骨连到脊背都是僵硬的。

闻祈神色沉寂一下,低下眼睛思?考着,最后歪了一下身?子?,转了向,靠在她旁边的位置,屈着一条腿,手?腕松散搭在膝盖上,仰了下头,后脑勺压在床头柜上,短发洒开来,一双漆色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绯薄的唇越抿越紧,咬得发白。

江稚茵撑着床站起来,皱眉活动了一下肩膀,鞋柜里连一双她的拖鞋都没找到,她赤着脚站在地板上,怀疑起自己究竟有没有鞋落在这里。

“所?以?我?的鞋到底在哪里?”

闻祈仰靠在床头柜上,稍稍转了下眼珠,抬眼凝望她的时候薄薄的眼皮牵出?一条褶皱。

“在衣柜下面的盒子?里。”说完他的身?子?突然僵了一下。

江稚茵又往衣柜那边走过?去,下意识以?为是最大?的那个柜门,刚要伸手?打?开,闻祈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倾身?想拽住她的手?腕,但又没来得及。

衣柜里没有什么衣服,这柜子?以?前就是江稚茵一直在用,闻祈的衣服向来是整整齐齐地收在行李箱里的,所?以?从她搬出?去以?后,衣柜就空掉了。

她的衣服没有完全拿走,当时的行李箱装不下,于是丢了几件衣服和鞋子?在这里。

在稍显空荡的衣柜里,只用她的衣服堆成了一个并不软和的环形,好像是一个窝,供什么人缩在衣柜里休息。

可是这个家里就只有一个人。

江稚茵才看了几秒,闻祈就从旁边伸手?过?来,大?力把柜门关上,发出?很重的一道响声,惊起的风吹开了江稚茵的头发,又徐徐落在肩头。

衣柜里有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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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胳膊绕过?她身?侧,手?掌撑在江稚茵手?边,又轻微蜷一下,收紧,偏开头干哑道:“你找错了,你的鞋子?在下面抽屉的盒子?里。”

江稚茵的嘴唇动了几下,最后又紧闭,对衣柜里看到的东西绝口不提,“嗯”了一声,蹲下身?子?勾出?抽屉里的盒子?,里面的鞋都重新洗过?,整齐地摆放着。

她两只手?紧握着装着鞋的盒子?,拎出?一双穿在脚上,低着头准备走,刚刚要走出?房间就被听见?闻祈慢慢念她的名字:“茵茵。”

江稚茵停了一下脚步。

“既然觉得每一份心意都有被表达的必要,既然觉得对人要公平,那对我?是不是也要公平一点。”他的手?指仍旧抵在衣柜的把手?上,低了下头,被头发和眼睫遮住的眼睛情绪不明,“我?跟你见?面时、说话时,能不故意躲开吗?”

“我?希望至少?你能暂时……先把我?当一个正常人看待。”

他歪了一下头,抚上衣柜的手?垂落,轻笑一下,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什么,只是接着喃喃:“做不到么?”

“可以?。”

窗户外骤然投射进来一道月光,被切割成窗棱的形状,横亘在两人之间,江稚茵脚边被全然照亮,连她说话时每一根颤动的睫毛、每一根被热风吹起的头发,都染上了深蓝的月色,而?闻祈身?边就只剩下影子?。

他止住呼吸。

就算只是这间小小的屋子?,好像都有黑与白、光与影的差别。

江稚茵看着他,在短暂地迟疑后还是说:“我?可以?用平常心对你。”

“虽然不会和好,但还是祝福你能找到自己生活的方式,坦荡、光明正大?、幸福地活着。”她瞥了眼阳台上被剪掉的花,“别在阴暗的角落种花了,闻祈,晒晒太阳吧,不然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