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茵把那些?纸拢好,收进塑料盒子里,哑声说“不用了”,从地上站起来?,说自己要出门?。

江琳站在?原地,门?刚关上,她?就摇了几下头,拣着那些?作文重新往墙上贴。

“……”

江稚茵拍了几下门?,没人应,她?打了几次电话也没人接,疑心闻祈又是吃了药睡沉了。

邓林卓走的时候把闻祈家里的钥匙留给了她?,让她?招呼点儿,免得?他?家里又出事。

江稚茵觉得?邓林卓可能也或多或少?知道闻祈爸爸的事了,所?以也不太放心,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麻烦,有把钥匙说不准还能派上用场。

她?拿钥匙拧开了大门?,转身轻轻关上,往里走了几步,看见卧室的床上共了一个包,江稚茵进去,借一点儿月光看见床头柜上乱七八糟的,她?看不明白名字的药。

邓林卓给他?介绍的医生,闻祈似乎一直有在?去,江稚茵是看不出什么不对劲,也可能是闻祈故意不让她?看出什么不对劲的结果。

他?眼睛闭着,呼吸很轻,不凑近了听简直像死了一样,一只手伸出床沿,没什么劲儿地垂着,手腕上的红绳缠得?很紧。

江稚茵视线凝了凝,终于记起来?当时自己收到刘雅娴送的红绳时,心底那股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原来?她?在?闻祈的手上见过,他?缠得?那么紧,血都流不过去t?了,缠紧点红绳就能把人栓紧点不成……他?在?这种事上也是天真。

江稚茵的眼皮还有些?肿,她?安静垂视着他?的手,双手凑过去想给他?解开,刚碰到那红绳,还没挑起来?,闻祈就抓了她?一下。

他?手心出了薄汗,热热的,覆在?她?手腕上,实物的触感牵起江稚茵脑中一点思?绪。

她?突兀地想起奶奶写给她?的:

“闻祈能给你的,永远是高于自我的陪伴。”

入沼

按道理说他吃过了药, 这个时候意识应该算不上?明朗,也不该因为这样轻的触碰而醒过来,江稚茵摆弄他红绳的动作也一下子停滞住, 移目去看他, 闻祈将醒未醒, 维持着虚虚握住她手腕的姿势, 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江稚茵低眼看着他的手,继续把那红绳解开一圈,闻祈皮肤白而薄,细看还能看见交错的黛色血管,缠得过于紧的红绳在他手上留下浅淡的勒痕,已?经发起紫来。

春天的夜晚, 屋外还洋洋洒洒地飘着杨树花,江稚茵本?来想把窗户也打开,但是?怕那些杨树花的毛飘进家里来扰人,她就断了这样?的念头, 只是?安静地抱着双腿, 把下巴压在膝盖上?出神, 其实自?己也没想好现在来这一趟到底是想做点什么?。

只是?想见见他,还是想说说话?还是就突然心软了,溃不成军了,打算主动提和好??

但闻祈的心病还没那么?容易治愈……江稚茵又怕现在给了甜头,以前的努力也白费了,希望他变好?, 又想要对他好?一点, 两种?念头在心头对抗到僵持不下,像一盘下成死局的棋, 迟迟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落。

江稚茵觉得自?己只是?突然?看了那些东西,情绪有些上?头了,她刚想从地上?起来然?后默不作声地离开,就当自?己没来过,结果手刚撑在地上?,床上?的人?忽然?动了,伸出床铺的手指动了一下,勾住她的头发,然?后慢慢握紧。

“什么?时候来的?”他问着,嗓音很轻很闷,带一点浓重的睡意,差点叫人?听不见。

“不久。”江稚茵偏开眼睛扯了一个借口,“打电话你没接,以为你出事?了。”

“骗人?。”

他一下子识破:“我手机放在枕头底下,声音开到最大了,打电话我会听见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稚茵见撒谎不成,索性闭嘴不答了。

闻祈掀了被子,弓着背从床上?下来,连鞋也没穿,蹭到她跟前一起靠着坐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