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茵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现在看清了。”
她甩开闻祈的手往房间里走,卧室里的王奶奶像是刚刚才被吵醒,披着一件红色的花纹外套出来,迷迷瞪瞪地问她:“茵茵怎么了?你俩聊什么呢?”
江稚茵顿了一下脚步:“没什么,说了会儿话,奶奶你继续睡吧,我现在也去睡觉了。”
奶奶一头雾水,小孩子起争执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她没太当回事:“有什么都好好说,你俩相处的时间最长,别伤感情。”
江稚茵心说她跟闻祈之间才没什么感情呢,那人只会惹人生气。
但是在王奶奶面前,她也不好说太多,点了几下头应付过去,然后拉开自己的房门回房睡觉去了。
此后,在高考前的两个月,江稚茵只在奶奶看着的时候假装跟闻祈说几句话,奶奶一走开她就立马挪到五米远的位置,一点儿视线都不分给他,就算闻祈想说点什么,往往是还没开口,江稚茵就起身离开了。
整整两个月,愣是一句话都没说上,吃饭的时候江稚茵跟奶奶说起回家的事:
“奶奶,等考完以后,我家里那边就要派人来接我了,我有时间就给您打电话,回来陪您待一会儿,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找我,不用太担心。”
王奶奶看上去有些怅惘,但毕竟来接江稚茵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和姐姐,无论从哪个层面来看都是合情合理的,她自然不能置喙什么,只能连连应好,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塞。
成国立已经提前跟王奶奶沟通好了,说第二天就派车来接人,江稚茵在家里转悠了几圈,把自己的东西都挑出来装进袋子里,打算一起带走。
她在书桌面前蹲下,拉开抽屉看自己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兀然听见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江稚茵稍稍抬起头,看了闻祈一眼,然后很刻意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把脑袋低了回去,紧紧抿住唇不想说话。
闻祈发出很轻的声音:“你真要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江稚茵不理人,这种冷暴力几乎要挑断闻祈岌岌可危的神经。
她把背包的拉链拉上,闻祈低着眼定定站在她身后,再度开口时嗓音已然很无力:“你离开这里之后,会联系那个魏轩吗?”
江稚茵说话了:“我和你以后又扯不上什么关系了,我怎么样你都不用关心吧?”
她已经不想再挽救什么了,努力似乎是毫无价值的,闻祈还是那个闻祈,她也还是那个江稚茵。
江稚茵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穿回去,如果穿回去了,她大抵也还会跟那边的闻祈生气,穿不回去,留在这里也不想再和这个虚伪的人说一句话了,无论是哪个时间线,似乎都已经失去了交往的必要。
最后还是得走到尘归尘、路归路的局面。
“我怎么可能不关心。”闻祈握住她的肩膀,强制将人转了一个方向。
“茵茵。”他亲昵地念她的名字,“从小到大,我的目光一直都只落在你一个人身上,你一无所知吗?”
江稚茵望进他深邃的一双眼睛里,那总是寡淡的情绪好像因为她愈加冷淡的态度而被一点一点勾出火来,要烧得两个人遍体鳞伤。
不是没看出来,江稚茵心里一直都清楚,好像自己无论怎么做,这个人都会对自己产生特殊的情感,有时候她自己都纳闷。
两个时间线的闻祈都喜欢她,这点毋庸置疑,只是江稚茵接受不了闻祈做事时某些不管不顾的手段和方式。
她火没消下去,不可能因为这句话就妥协:“你喜欢我,我就要答应你,听你的话、按你的心意做事吗?”
江稚茵拽着自己的包:“那你不如喜欢一条狗。”
“你现在可以不喜欢我,因为我愿意等。”闻祈平静又执拗地说着,锢着江稚茵的肩膀不让她动,“但你也别想把心交给别人,别说你真的对魏轩有意思了,就算你没那个意思,我也一样会让他难堪。”
江稚茵难以置信:“你不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会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