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江琳送她去车站,滨城的冬日漫长而?冷冽,冷风无孔不入,大厅里的播报音响起好多次。

江稚茵看见养育自?己多年的女人笼紧了?那件穿了?许多年的灰色针织外套,她向自?己摆了?摆手,催她上车,她对妈妈道了?句:“再见,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江稚茵不知道她会不会找到那个孩子。

她只是觉得,如果?自?己是那个孩子,应当会觉得悲愤,与?她想到弄丢了?自?己的父母时?抱有?的情感应当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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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

如果?江琳最后找到了?她的孩子,并潜心决定弥补。

那她这只占了?别人巢穴的杜鹃鸟,好像无处可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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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茵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打开电脑准备完成实验项目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Typora里写了?一堆C++代码。

她把身子往后靠,仰头捏住眉心,想着去洗澡转换一下心情,结果?一进去,兜头被一块掉下来的墙皮砸了?个正着。

洗手间?的天花板有?些渗水的样子,边缘处掉下来好几块墙皮,江稚茵发现自?己刷牙的杯子里都有?白色的墙皮碎片。

她下意识张嘴叫闻祈:“厕所的天花板又掉皮了?!”

外面无人回?应,江稚茵愣了?几秒,才?想起来闻祈今天有?选课晚修,还有?兼职要做,要九点才?能回?来。

于是她又沉默住了?,慢吞吞地洗过澡刷过牙,对着电脑屏幕发了?一会儿的呆,看着在滨城家里新装的监控,那边没有?什么异常。

一切井然有?序,世界安然无恙,但?江稚茵突然感到莫大的空虚。

她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兴许是被江琳的事刺激了?一下,在自?己想要找人面对面说话的时?候闻祈又恰好不在。

江稚茵拿起手机,指尖在通讯录列表上停留许久,最后还是点了?拨通:

“家里的洗手间?又掉墙皮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能不能买到防水漆。”

闻祈似乎是出教室接的电话,能听见交错的讲课声,他压低嗓音:“我现在去买,再晚一点儿估计店要关门了?。”

其实这件事根本没有?那么着急,斑驳的墙皮是今天刷好还是明天刷好根本没有?多大的区别,反正刷好后管不了?几天还是会渗水,然后会有?新的墙皮掉下来砸中她的脑袋。

但?是闻祈立马说他现在赶回?来,江稚茵的心里就突然酸软一下。

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黑色的羽绒服上浸透了?凉意,踩着一个瘸腿的塑料小板凳往洗手间?的天花板上刷漆,暖光灯将他的皮肤照得透亮。

新上的漆颜色比周围要白不少,闻祈说过几天就黑了?,不用管它。

晚上她在自?己床上躺了?一会儿,却总是觉得心里憋得慌,闷闷的像用紧实的棉花塞住了?她的供血通道,浑身上下都发涨发闷,喘不过来气。

江稚茵坐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又转悠了?好几圈,然后突然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像闻祈之前做的那样把头压在他手边。

她感觉到闻祈的指尖动了?动,勾住搁在茶几上的助听器戴上,再度开口时?嗓音有?些泛哑:“失眠?”

江稚茵摇摇头。

男人的指尖缓慢地从她的发尾一圈一圈缠绕上去,玉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拽着她的长发。

闻祈又问:“那你?是有?话要跟我说?”

江稚茵不知道江琳的事要怎么说给别人听,也不知道她期望从闻祈口中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于是只是一直保持沉默。

她动了?动脑袋,闻祈玩弄她头发的动作就停了?停,等她抬起头,然后看向自?己。

他把表情放得温顺,尽管他知道江稚茵并看不见。

江稚茵盯了?他一会儿,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