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婶说以前时常有这种情况发生,只不?过每次停电后大?概一两个小时就自己接上了,可能是接触不?良的原因。

因为时间短暂,大?部?分时间都是半夜里?大?家睡觉的时候停,所以一直也没人管。

徐婶之前也懒得管,直到她大?女儿上了高三,时间紧任务重,每天晚上从学校回来还得带一叠作业做,这时候再停电就耽误事儿了,所以就着急起来。

主要?是这块儿也没有物业,住户也都是老人,总是觉得将就一下再将就一下,捱一下再捱一下,总能活下去。

有的老人家里?连开?水壶都没有,有的时候渴得急了就拿一个搪瓷杯子凑到楼底下那根生锈水龙头里?接生水喝,为了省点水费,刷牙洗脸洗衣服都靠那根水管,一旦停水就只能干着。

有什么办法?呢?没钱也要?活着。徐婶说。

江稚茵听?得心里?难受,徐婶叹一口气,把之前借的手电筒还给了她,说是已经充好了电。

她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捏着手电筒回了屋子。

闻祈正把一个大?行李箱从衣柜和墙的缝隙里?拖出?来,抽了张纸巾擦去上面的灰尘。

其实他的行李一直没怎么动过,家里?的衣柜很小,也容不?下两个人的衣服,平时都是江稚茵在使用,闻祈的衣服都塞在他来的时候拎着的那个黑色行李箱里?,扣好了卡扣,整齐堆叠着。

还有三天就过新年,江稚茵提前抢好了回滨城的票,准备在家陪江琳待半个多?月。

闻祈在滨城没有家,但他似乎也决定?要?回去,江稚茵不?知道他会住在哪里?,是不?是又要?去投奔邓林卓,去挤那个满是灰尘的地下车库。

她把手电筒塞回原来的位置,又突然间想到什么,于是往门口走,拉开?大?门扫过上面贴的各种小广告,站在门外的走廊上打了个电话。

等江稚茵再进?来的时候,闻祈已经拉好行李箱的拉链了,他看上去比往常更?加冷漠,一边拨弄着行李箱的锁扣一边说:“在这里?也住了挺久的了,我这次把行李全?部?收好了,等从滨城过完年回来,就搬出?去。”

他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和阳台上的几盆花,江稚茵记得那花前几天还开?得正好,这时候不?知道怎么又被切掉了花枝,只剩一点行将就木的茎干,像是被人以十?分烦躁又不?耐烦的态度给裁掉了艳丽的花朵。

她突然愣住,神情有些不?可思议,怔忡几秒后徐徐开?口:“那你要?住在哪儿?”

闻祈目不?斜视,嗓音过分平静:“回学校吧,应该可以申到新的宿舍。”

江稚茵抿紧嘴唇看着他,但男人的神色仍旧不?动如山,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如果能申到新宿舍,那为什么早不?申晚不?申,偏偏要?在今天走?

就因为昨天她说她不?想猜闻祈的心思,他觉得自己被拒绝了,已经打算放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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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茵说不?上来为什么心里?一股酸涩,像刚打开?一罐气泡水,汹涌的碳酸气泡争着抢着往心口的地方冲撞。

他真?是太没毅力了。

她也郁闷,“哦”了一声,关上自己卧室门的时候声音还挺大?。

闻祈站在客厅里?,慢慢直起了身?子,漫不?经心拍掉手上的灰,低敛着眸一言不?发。

然后皱眉,习惯性在焦躁的时候用指甲狠狠嵌入掌心,直到挠出?道道血痕,用疼痛感减轻大?脑中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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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各自的行李离开?海城回家过年的那天,江稚茵经过徐婶说的那户独居老头的家门,从兜里?往上拍了一张纸条。

老旧的木门在她手上落了厚厚一层灰,江稚茵瞥见二十?米开?外的生锈的水龙头,抱着尝试的态度跑过去洗手,结果看见里?面喷出?了淅淅沥沥的淡黄色的水。

她关了水龙头,又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