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们不知道哥儿最讨厌酒了,街上碰到个喝酒的人他都嫌恶得要躲三尺远,当?时我想带他回车库呢,结果他睁眼一闻到那开了盖的酒味儿,当?即就吐了。”
这段恶心?的记忆至今让邓林卓记忆犹新,因为?闻祈当?时尽往他身上吐了。
江稚茵捕捉到几个关键字眼,后?知后?觉地眨动眼睛,看着眼前正慢条斯理往台球杆上擦巧粉的闻祈。
“他闻到酒味儿就吐了?”
那他之前是怎么三番四次的把酒咽进肚子里的?
在她生日那天,在她拎着小龙虾和酒跟他确定了关系的那天,闻祈都喝了酒。
也?都吻了她。
邓林卓跟她说的这些?事?都是江稚茵闻所未闻的。
耳边邓林卓的声音仍在喋喋不休,甫一抬眼间,江稚茵看见斜倚在台球桌旁的闻祈,室内忽明忽暗的灯光笼罩着他周身,整个人仿佛都罩上一层毛茸茸的光亮。
他总是惯常沉默,情绪不喜外露,偶尔展露的笑?意也?显得虚伪。
这么想着,江稚茵把视线投往前方,看见闻祈已经搁下了球杆,用?三角框框住十六个球,表情寡淡,最近时常出神。
金鱼
“闻祈以前还经常打游戏?他高一为什么不上?课?”江稚茵问起, 邓林卓一下子噤了声,显得有些?慌张起来。
“……这个啊。”邓林卓眼睛往台球桌那边瞟了瞟,因为自己一时嘴瓢而懊悔不已, “那段时间哥儿的……耳朵?对的, 耳朵特别不好, 助听器坏了听不见, 然后就没?去,在家歇了一段时间。”
因为知道江稚茵跟闻祈现在感情正好,他绝不可能因为自己一时嘴快让两个人之间有隔阂,于是邓林卓总是想着尽力隐瞒:“哥儿一直都?很上?进勤奋的,一边上?学一边做兼职,就是为了攒点老婆本。”
像是自己也词穷起来, 邓林卓不知道要如何跟江稚茵证明,最后只能无比粗暴地道:“总之我跟你打保票,哥儿肯定是个好人,肯定会对你非常非常非常好, 这点你不用担心。”
他一连讲了好几个“非常”, 其?实江稚茵本来也没?担心过这样的事情, 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对重逢之前闻祈的样子感到好奇。
是不是像后来一样,依然留着?有些?戳眼睛的头发,依然不怎么搭理?人,被叫做“怪咖”。
没?遇到自己以前的闻祈,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个念头刚从脑子里陡然冒出来,擦完巧粉的闻祈就缓步移到休息区这边, 顺手拿走了江稚茵搁在桌子上?喝了一半的矿泉水, 拧开瓶盖小口抿进嘴里,侧目安静看着?邓林卓, 语调幽幽:“你在跟她说什么?”
邓林卓僵硬地笑笑,声音像卡壳的子弹一样一个挨一个往外蹦:“没?有说什么啊……就纯瞎聊,说你努力挣老婆本,是个可靠值得托付的人。”
闻祈翘了一下唇角,明显没?信,把暗含警告的视线从邓林卓身?上?撤离,又闲闲饮下一口水。
人生活的圈层有时候就像固定了一样,什么样的阶级就会遇见什么样的同伴,承担什么样的苦难与?盛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稚茵就像是活在一个万花筒里,睁眼闭眼,看见的都?是别人或绚烂或糜烂,但都?相似到可怕的人生。
晚上?她跟闻祈提起白?天的事情,把冷气调低,整个人窝进被子里,下巴戳着?软软的空调被,惬意?地眯起眼睛,如往常一般在睡前说几句闲话:“邓林卓说你以前在台球馆兼职过。”
闻祈的脊背突然僵直一瞬,表情也没?那么自然,稍显刻意?道:“以前需要?钱,当时给我开的时薪不错,通常又是晚上?值班,不会耽误课程,所以去做了一段时间。”
他眼睫低垂,半阖着?漆黑双眸,沉思着?如何找一个通情达理?的解释。
江稚茵睁开眼睛,疑惑道:“啊?邓林卓说你高?一的时候因为耳朵的事情休了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