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茵侧目看他,闻祈看上去精神状态并不太好,她昨晚累急了?,睡得很沉,也不知道昨晚闻祈睡得怎么样。

只是偏头回望他的这?一秒,看见他下耷的睫毛,下眼睑淡淡的青黑色,眼下那一片本?就苍白的皮肤罩上一层浅淡的青灰色,整个人颓废得不像话。

握着她的那支手清瘦有?力,指节缓慢收紧了?一些,感?觉闻祈比之前瘦了?一点,像一只鬼……那也是艳鬼。

江稚茵如实相告:“成?国立约我见面了?,我说要等我妈妈出院以后才有?时间,大概一个多月以后。”

她急着收拾东西,只拍拍他手背:“到时候你?去见我妈,我去见成?国立,事情都能解决的,你?放心?,我不走。”

闻祈扯了?一下嘴角,偏开漆色的眼珠,松了?手,什么也没说。

但他心?底早早有?了?预感?,这?次见面之后,很多事都要改变。

江稚茵向来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每一秒都活得乐观,但闻祈不是,他很多事情都看得更透彻,江稚茵对他的感?情远没有?他想要的那样深。

在江稚茵背过身子去洗漱的时候,他不知道身体哪个地方开始发起痛来,似乎是每一寸皮肤都疼,不碰也疼。

说不明白,找不出具体的位置,就像每个毛孔都被浸了?毒药,连气都喘不上来,也许肺叶和心?脏都早已被腐蚀出一个烂疮了?。

闻祈连牙齿都被咬得酸胀起来。

事情还远远不止这?么严重。

因为江琳的突发事件,他之前和江稚茵提议的搬家?事宜也被耽搁了?下来,于是闻春山又?来了?一次。

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又?或许他时刻密切关注着闻祈的一举一动,闻春山听说了?江稚茵的事。

那阵子闻祈正为分手的事惴惴不安,害怕江稚茵那天突然就丢下他回成?家?去了?,根本?没空理会闻春山,见到他连拳头都懒得挥了?,但那人非得舞到他面前,龇一口被烟丝和劣质酒精熏得通黄的牙齿,笑嘻嘻冲他拍巴掌,说恭喜他:

“你?比你?老子有?本?事,傍上那么大的大款,直接成?了?成?家?的倒插门?女婿?啧啧啧,有?远见,不愧是我的种。”

闻祈几天没睡好觉,戴上助听器也是一阵阵耳鸣,睁着一双蛇一般瘆人的眼睛,嗓音沙哑起来:“滚开,不然你?今天就死在这?里。”

他简直想不明白,怎么一个个的都要这?个时候跑出来闹事,赵永伟是,闻春山也是。

什么时候都去死、都闭嘴了?,他就能清闲不少了?。

闻春山嗤笑一声?,调侃着:“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要进?豪门?了?,你?乐都乐死了?吧,这?个时候犯事儿不是傻逼吗?”

闻祈直勾勾盯着他,面无表情,冷淡地拖沓着嗓音:“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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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欠了?他什么……闻春山咽了?一下口水,看自己儿子跟看神经?病一样,发起怵来。

“你?都过上好日子了?,不想着你?爹我?好歹也是我把你?射出来的,我也不要多的,你?进?成?家?当女婿以后,每个月给一万块钱我花花就行,我也不会再烦你?,不打扰你?跟我那儿媳妇的甜蜜生活,怎么样?”

闻祈抬腿就是一脚,闻春山就是因为吸过才入狱的,身子早就亏空了?,一下子被踹到墙角,闻祈蹲下身子,掌心?捏住他脖颈,声?音又?轻又?阴:“多少?一万?”

闻春山呜咽着变卦:“……五千行了?吧!”

见闻祈还要动手,他扯着嗓t?子尖叫一下:“哪有?老子怕儿子的道理?你?这?点钱都不给,咱就两败俱伤,我直接去找那女的好好聊聊你?是个什么烂货,你?看成?家?还要不要你?!”

闻祈突然低头开始闷笑起来,这?笑声?不清亮,沉闷闷的,笑得他整个肩膀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