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忽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我爸的电话,我得接。”

他轻柔地摸摸林巧儿的脑袋,就匆匆离去。

林巧儿仿佛瞬间掉入一个满是刺的洞穴,浑身都不适,什么姿势都不适。

钟远在的时候,她原先担心薛世绅在场,现在才发现,薛世绅走了她才是最害怕的。

她与钟远坐在露台木桌的两头,隔得不远也不近。说话也错,不说话也错;看对方也错,没有眼神交流也错。

她急得感觉身体里像是有热气涌上来,冲到脸颊,刺得眼眶里都要泛泪。

她故意用左手扶住额头,遮住自己半张脸,垂眼装出一副专心画画的模样,铅笔笔尖在画纸上用力划着。

画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她不抬眼,也能感觉对面那束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直没有移开过。

以前在米兰,他们还未熟悉时,倒也罢了。他这么看她,她并不多想。

后来他们交往,林巧儿就发现他这习惯,她走到哪里,他就要跟过来。他少言,不知说什么,但总想给她搭把手。帮不上的,他就站在一旁看着,也不走开。

林巧儿一开始总被他这沉默的“监视”模样逗得直笑,后来习惯了,便觉得格外甜蜜。像是身后跟了一头忠诚的德国警犬。

见她笑了,钟远也不明白她因什么而笑,但会随着她的快乐一起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