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他们有漫长而光明的未来,去慢慢了解,去实践这份爱情。
没想到林巧儿有了退出的心。为着那一开始的谎言,是薛世绅不得不撒的谎,她受伤至深,痛苦又无奈。
薛世绅的手指继续在纸页上游走。
在挪威的那两周,除了房车,他们显然会找宾馆休息几个夜晚。
薛世绅机械地输入那个宾馆的名字,轻易就算出了他们的房间消费。
他不想承认,但他们确实共住一个房间。
尤其与孙磊的账单一对比,事实不能更明显了。他不能再骗自己了。薛世绅仰靠到沙发靠背上,他的怒气在那瞬间沉浸了无尽的悲伤,让他没有再看向这一桌子白纸的气力。
现在痛苦的是他了,为这爱情,他似乎要原原本本还回去才可以。
他无力地抹了抹脸颊。那些奇怪的碎片和疑问,终于像拼图一样摆放完整。
钟远的异常表现来自于此,他与她相处时的尴尬与沉默,眼神却一直跟着她。
她伤心时,他似乎比薛世绅更着急。
还有什么想要养猫,林巧儿从未对任何人提过一个字。偏偏只有钟远知道,只有他。
薛世绅甩过手,再也不想看那些纸张一眼。
他转过脸,看向窗外。这一下午就消磨在这间办公室里。他静静看着窗外的天空,一直看到暮色笼罩过来,把他的脸颊都罩在一片浓重的阴影之下。
他还是不愿起身,直到夜色吞噬这间办公室,这间没有开灯的办公室。
行长在秘书的位置上坐着,每过一个小时就看眼时间。薛世绅滞留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长。期间他打过一次内线电话,问他需要些什么。薛世绅简短地拒绝了。
这突然的加班看似遥遥无期,行长让秘书们都下了班,自己候在门外,看薛世绅是否有其他要求。
临近七点,窗外已是月朗星疏时,薛世绅终于打开办公室的门。
行长赶忙起身,迎上去问候。
他诧异地发现,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好似被浓重的墨色泼染了,黑得可怕,是恐怖片般的可怖。
薛世绅的脸依旧浸在阴影中,淡漠的声音传过来,几乎显得不真实,“把桌上的东西清了,用碎纸机。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
“是。”行长刚微微点头,就感到薛世绅擦着他的肩膀快步走了。
他只留了一个背影,没有任何情绪。
行长猜不出来,但后背忽然涌起一阵寒意。
这黑暗的墨色,这冰冷的阴影似乎完全罩住了薛世绅,他不知看见了什么,变成了一个冷酷而可怖的人。
0130败露
这一片夜色中,钟远在回家的路上,发现忽然有细密的雨滴掉落,他看了眼天空,方才还别在夜空中的明月忽然就隐藏到了乌云后。
雨刷有节奏地一下下跳动起来。
不过几秒,就从小雨忽然成了大雨倾盆。
好在他很快就到了家。仅仅在雨中走了几步,他的夹克上就满是水渍。
他在玄关刚脱下夹克,就看见自己的卧室门开着。
他把夹克扔到一旁,小心翼翼走到卧室门口,侧着身守在门边看了一眼。
他总是习惯性地摆出受训时的姿态。他身上还背着枪套,他侧身的同时,一只手已经握住了抢把。
卧室里只有一个身影,背对着他。没有开灯,他站在窗前,面对着大雨。
钟远蹙起眉头看了两眼,才把手从枪套上移开。他按下顶灯开关,房间被照亮。
“绅哥,你找我?”
薛世绅这才转过身,他的瞳孔里有一份不可置信的冷漠。
钟远向他走了一步,又止住步伐。他心中有隐隐的预感。
薛世绅举起右手,欲言又止,低沉的声音不知是刻意压制了多少愤怒才发出来的,“你怎么解释?”
钟远看到他手里的那串贝壳。是林巧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