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想清自己是否接受,就突然睁开眼睛,掀开被单,开始在床头柜翻找。

他正细细回忆着与林巧儿度过的点点滴滴,忽然想起当初她离家时,带在手上的劣质贝壳手串。

先前他还未去意大利时,薛世绅就让他翻找过,他没有找到,薛世绅便给她买了新手链,她也不再提这事。

可她不肯再戴薛世绅送的首饰,钟远已经留意到这一点。

这一片寂静的深夜,钟远把床单被褥的套子全部拆下,把每个角落摸遍。

他以前只觉得自己找了,没有就是没有。现在他觉得自己当时找得不够仔细。

他倦意全无。为她找到这在意的、来自母亲的旧物瞬间成了当务之急。他坐在杂乱的床沿,细细回想那天送她去机场前发生的事。

她因早起而慌乱,但坚持要为他做点什么。

钟远现在还记得她那因睡眠不足而苍白的脸色,在晨曦的暖光下显出一丝血色。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喜欢她,偏偏记住了她在阳光下淡淡的笑容。牢牢印刻在脑海里,挥散不去,成了那艺术长廊上最让他印象深刻的一幅油画。

他握过她的手腕。

他绞尽脑汁地回想,她没带那串手链。

可先前他也翻找过床头柜的角角落落,没有这串手链的痕迹。

他不愿放弃,把床头柜挪到一旁,手沿着柜体四壁摸了一遍,并没有挂住什么物品。

他单膝跪地,准备把床也挪出来,做彻底的清查时,就看到了那串破碎了好几片的贝壳手串颤巍巍地夹在床脚的阴影处。

贝壳已经碎了两扇,剩余的串在一个两层编织的松紧带上,显得稀疏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