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心都要碎掉了,他嘶喊道:“不是的,不是的!是摄政王,是摄政王害死了他们!”
周晗之眼中无神,只呆呆地看向江慕远。
萧安澈在一旁,半垂着眸子,神色凄然,开口补充道:“是摄政王的残暴害死了他们,而耀德你,一直走在消除残暴的道路上。”
梁晔华看着满屋血污,却道:“若是依法在刑场行刑,这里又怎会染血,想来他们也曾誓死反抗,你的家人和你一样的英勇。”
冯绥芸俯身向他伸出了手,杏眼映着火把炙热的光,“忠义,勇敢和仁慈总是世所难容,但正是因为背负了黑暗的过往,我们才更该拼尽全力换得九州大地以光明,以幸福。”
周晗之看向冯绥芸,眼中升起了坚毅光亮,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江慕远拖着他的腰,缓缓扶他起来,“是啊,唯有我们不计代价的向前拼杀,才能把生的希望留给天下苍生,让更多人家免于家破人亡,让更多孩提得以茁壮成长。”
周晗之蹒跚着站了起来,胸中国仇家恨交织,好似一团燃烧的火焰。
经过经日的忙碌,众人在京城暂且安顿下来,萧安澈终于得空回了徐州将江澄可也接入京来。
马车辘辘走过京城的街巷,路过肃宁侯府的所在,江澄可微微打起帘子,却见那门厅荒芜了不少,唯有“敕封肃宁侯府”的匾额高高悬挂一如往昔。
“这是你生长过的地方,”萧安澈柔声道,“要进去看看吗?”
江澄可眉间涌起愁绪,“这是我梦魇之处。”思及往昔,她不免伤怀,可却忽而又道:“只怕这里更是芸妹妹痛心之处,也不知她重回这京城内作何感想。”
“芸妹比你想象的坚强得多,”萧安澈道,“这些日我们在京城,她甚至都没回过这里。伯成兄问她要怎么处理冯家这偌大的宅院,你猜她怎么说?”
“嗯?怎么说?”江澄可瞪大了眼睛等他说下去。
“她说要留给她可姐姐开学堂用。”萧安澈说着笑了起来,“你看这么大一个侯府,是不是够你教好多好多学生了?”
江澄可并没有顺着他说笑,“这怎么行?这里毕竟是她家呀。”
萧安澈叹口气,“我又何尝不是这样说,可是她却对伯成兄说,‘人生天地间,便应以天地为家,又何必分什么冯陈褚卫?此处是吾家,亦非吾家,应作公家。’”他学着冯绥芸的口气,把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江澄可一愣,恍然就想起了在闺阁中时,冯绥芸曾临窗诵读着王昌龄的诗句:“从来幽并客,皆共尘沙老。”
一晃数年过去,芸妹妹确实也曾枕地仰天而眠,也曾踏过四海尘沙寒芜,她早就是这天地间的一股浩然正气了。
江澄可垂眸凝思,“是啊,人当是以天地为家的。九州五谷丰茂,天下万民得以教化,皆是家事。可是……可是我私心总觉得,遇到了你,我才有了家。”
萧安澈看着她,眼里便泛起了柔情,握住她的手,“我又何尝不是呢?你在哪里,哪里便是我家。”
说着已行至萧府,二人下车,萧安澈引她入内,先进了书房,萧安澈便指着满屋藏书道:“如何,夫人满意否?”
江澄可瞧那架上书籍汗牛充栋,细看去却都是自己在淮南和金陵时的藏书,会心一笑道:“怎么连这些都搬来了?”
萧安澈揽她入怀,“伯成兄入主京城,此后咱们便要定居在京中了,自然是把你这些书也都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