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威廉斯警探的信。”阿克塞斯犹豫了下,还是据实以告,“就在今天早上,斯温斯先生……杀了路易莎夫人,然后自我了断了。”

“什么……”安雅不可置信,缓步后退靠向墙壁,“他不是说永夜后就会回来吗?你确定是真的吗?”

“等下的晚报就会登出新闻,威廉斯警探先告知了我们,让我们准备好应对,毕竟斯温斯是我们的治疗师。“

安雅想起斯温斯先生,他是医务室里最年轻的治疗师,笑容满脸,待人和善,就算资历很浅,但如果看到教授对学生体罚得太重,还是会去跟教授们吵架。

这样活生生的一个人,再也回不来了,安雅觉得好不真实,她摇了摇头,又说:

“是因为路易莎夫人的那些情人吗?”说出这话时,她的语气不知觉多了一丝小心翼翼。

“路易莎夫人还没结婚时就情人不断,斯温斯大概也是有了觉悟才会和她结婚。”阿克塞斯把信丢到小桌上,踱步去窗边若有所思,“他留了遗书,路易莎夫人想要为了新的情人跟他离婚,他无法接受失去丈夫地位,宁愿两人一起赴死。”

安雅走过去拿起信件阅读,里面详细说了案发现场和警探们用显影粉还原的案发经过,那些残忍的细节,让她的肚子翻江倒海,刚吃下的蓝莓派快吐出来了。

“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安雅拿着信件的双手开始颤抖,声量由小变大,“不就是离婚吗?因为这件事就把一条人命杀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分开?”

阿克塞斯的眼神立刻像利刃般刺向安雅,安雅肩膀紧缩,闭上了嘴。

他又敛下目光,淡淡道:

“斯温斯的确太懦弱了,他不应该杀掉妻子,更不应该自杀。”

对啊。安雅在心里默默想着,懦弱的人,无法接受妻子的变心,无法直视人生的那些变数和波折,只会选择用死来逃避。

“他该杀的是那些情人。”

安雅猛然抬头,阿克塞斯脸色平淡,眼眸的蓝沉得近似黑,某种肃杀之气正在翻涌。

那眼神,让她脊背发凉。

眼前这个人不久前才作为公正无私的审判官,在神圣的法院里严格遵守律法,主宰一切公允。

可现在,他却把杀人这件事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就算真的要和妻子一起死,也该先杀掉那些情人,不止是杀掉,还要拉出他们的灵魂,困住也好撕了也罢,无论是英灵殿还是冥界地狱,都不让他们去,生前阻止不了他们,死后也要他们彻底消散,绝不让他们再有机会靠近自己的妻子。”

阿克塞斯转了转无名指上的那枚银戒,那动作温柔细致,安雅却只觉得脖子像被无形地扼住了。

他缓缓望向安雅,身后窗外夜色漆黑,他肩上的银发倾落似乎流着光,某种浓郁的危险的执念正在溢出,卷上了安雅的手脚,让她无法动弹。

“彩虹之桥,冥河小舟,都该只有许诺过誓言的夫妻才能携手共度。”

安雅突然察觉,周围太过寂静,一只飞鸟或虫鸣声都听不见。

洋房的防御魔法被加固了。

后颈感觉到一股金属似的冷意,安雅知道,那是一把镰刀。

悬在脑后,随时都会挥下的镰刀。

当远处山峦破开一抹锋利的晓光时,北地的永夜已进尾声,飞鸟回巢,蝴蝶苏醒,魔法大陆又再走过一个年岁的轮回。

小假期结束,斯内费亚特又充斥乱糟糟的学生,一群孩子在走廊兴奋讲述这次旅行的见闻。

安雅和他们在走廊迎面交错,几个比较乖巧的向她打招呼,她点头回应。

以往,那个红髮男巫都是第一个打招呼,还会不怕人发现似的,朝她挤眉弄眼,眼里熠熠生辉。

可现在,是安雅的眼神先撇过去,赛恩却别过了头,安雅只能看见他的耳钉,那点银光摇晃,晃得她心里生凉。

其他学生包含炫耀之情的声音传进安雅的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