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无聊时,他会逗她开心,在起雾的玻璃窗上画小人,又施法让他们灵活动起来,演绎冬神山脉的那些鬼故事。
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弹奏竖琴,在花园,在温室,在阳台。
有时,墨菲会聊起他的姐妹。
尽管对母亲和家族有着难以言语的复杂心情,但墨菲从未说过墨莉的一句不是,他提起同胞姐妹,永远都是带着笑。
安雅也朦胧察觉,在聊起墨莉时,墨菲好像也变得比较不一样,变得……没那么“假”。
他总说他与墨莉有心电感应,他能感受到墨莉缓慢的心跳,或者是她床边敞开的窗户外,野梦谷的阳光与花香,有时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手在被长兄抬起,细心地修剪指甲。
那他的呢?他在北地这片土地上感受到的寒冬、空旷与寂寥,城堡里的回音,与安雅的嬉笑打闹,梦里的墨莉又是否也能感受到?
墨菲觉得她一定感受到了,那些漫步或奔跑,原野或大海,木头椅子或蓬松兽毛。他有时会感觉身边的空气突然变得不一样,他觉得是墨莉来到他身边了。
安雅一开始不是很相信这种灵性体验,直到有天他们又聊起墨莉,谈到她有一头长发公主似的金髮,安雅托着腮,向往地说一定像金子河一样漂亮。
话音刚落,窗户紧闭的室内旋起一阵微风,轻轻刮过她额前的髮。
那体验太特别,像是人的手指抚过,在述说你也很漂亮。
安雅那时有点相信了墨菲的话。
过不久的深夜,又一阵奇异的风把她惊醒,她被指引着去了墨菲的房间,发现他的脸红得惊人。
那时是永夜最冷的时候,墨菲适应不了气候,发起高烧。
安雅照顾他一整夜,好不容易熬到早上,想送他去医务室,可墨菲不要。
“医务室晚上没有治疗师,我不要一个人。”
他的红鼻子像哭过一样,声音虚弱却透着执拗,安雅理解他,他在害怕孤独。
生病的人总是特别脆弱,安雅记得自己小时候生病,也是难受得一直哭,是阿克塞斯抱住她,整夜整夜地走来走去不断地哄。
所以这次,也轮到她哄墨菲,她回忆阿克塞斯做过的事,笨拙地喂药擦汗,握住他的手不断轻拍。
然后,莫名其妙,开始观察墨菲漂亮的手,纤细手骨,血管蜿蜒,像从天空俯视的森林河流。
日子在鸡飞狗跳的魔法演习,和偶尔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中度过,安雅迎来了14岁的生日。
生日那天,父母赶不回来,只塞了满屋子的礼物给她。她拆出两双溜冰鞋,让墨菲施法把底层走廊的地板都结成冰。
幸好墨菲这次很靠谱,甚至是超强发挥,他们在走廊一前一后的嬉闹追逐,玩了一整个下午,冰面都没有融化的迹象。
“安雅小姐,我也有礼物送你。”
墨菲神秘兮兮,牵住她的手就往宴会厅去。
这座洋房已经很久没举办过舞会,宽敞精美的宴会厅闲置了很多年,就连安雅都没再踏进去过。
以为里面的家具早盖满白布,到处都会是灰层或蛛网,可当刻有小天使的金色大门才打开细细的缝隙,春天的气息扑面涌来,藏也藏不住。
宴会厅一尘不染,厚重的窗帘拉起,大理石地板光彩照人,穹顶的星辰彩绘熠熠生辉,最中间的金色桌子上摆满了安雅只在书上见过的鲜花。
绣球花、洋桔梗、紫丁香、喜林草、海芋、红线百合、铃兰花,这些都不是贫瘠的北地会生长的品种。
“喜欢吗?”墨菲献上一株浅绿色的绣球花。
安雅小心翼翼捧在手上,她没见过这么鲜艳娇嫩的花儿,浅浅柔柔的,叶尖都在滴着光,是春光的颜色。
“这个颜色好美。”安雅感叹道,发现只有一株绣球花是绿色的。
墨菲说你喜欢,我变多几朵给你。
结果他们都忘了墨菲是坏掉的八音盒,刚刚的冰面魔法很顺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