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谢绝访客,很多想要来探望墨菲的女巫或同学们都被石像鬼挡在门外。
大部分的治疗师得去迷宫旁待命,那里也搭建了临时帐篷救治受伤选手,整个医务室大部分时间只有他们两个。
安雅的身体很快痊愈,倒是墨菲的全身皮肤都受了伤,需要时间修养。
父亲来探望,问她要不要先回洋房,毕竟空空如也的医务室很沉闷。安雅拒绝这个提议。
她还记得墨菲说过,不想一个人待在医务室。
庆幸的是,他喝下的那瓶实验性魔药,没有造成永久性的伤害,药剂的作用在几日内消散,墨菲的手指已能画出简单的咒式,让水杯漂浮到他嘴边。
康复的安雅主动照顾起还动弹不得的墨菲,喂他吃饭喝药,帮他翻身,还会帮他挠痒痒,或者在他的肚皮摆上棋盘下棋。
比起自己身上的伤,墨菲更心疼安雅的头发。
“笨蛋,为什么不撕裙摆?你的黑髮在夜色里那么不明显,而且你下手太重了,头都秃一块了。”墨菲操控起梳子,梳开安雅脑后缺了一块头发的头皮,“要留回以前那样的长度,得需要好几年。”
安雅倒是不在意,摸着那块秃皮,还感觉手感新奇,又听墨菲的语气从惋惜转为庆幸:
“不过,也幸好你拔的是头发。”
“为什么?”
“……你那天用了我调给你的精油吧?我闻到冬雪玫瑰的香气。就是循着那个香气,我才发现了你的头发。”
安雅感觉到自己的脸烧起来了,她默默把头发梳回去,不说话。
他们谁都没主动提起那夜树洞里的对话,两人只是默默和好,默默享受起这宁静的一週。
只是偶尔,他们的氛围会突然变得不一样,可能在对视时,可能在碰到手时,又例如像现在,空气会变得好重,变得很绵密。
安雅总觉得墨菲有话要说,他的绿眼睛带着某种渺小却耀眼的光芒,像是沉于河床的砂金,在午后的流水里闪烁着微光,等着谁来拾取它。
她会突然紧张,脚底像真的陷入了河底的沙床,变得绵绵的,她做着心理准备,准备迎接一个她从未体验过,奇怪的、奇妙的瞬间。
可墨菲总会在最后一刻刹住,转过身假装没事发生。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几次后,安雅受不了主动问起。
“嗯,可是我不想现在说。”他被绷带绑住了嘴巴,声音闷闷的。
“为什么不现在说?”
“现在不是时候。”经不住安雅的追问,背对着她的墨菲,勉为其难地回答,声音很小,“我现在不好看……”
安雅扫视了床上的墨菲,现在的他的确很狼狈,全身包成了木乃伊,还只有脖子和手指能动,像个瘫痪老人一样,挠痒痒都需要别人帮忙。
可她被暴击到了。
安雅无法形容具体的情况,就是心脏还是肚子的位置被狠很撞击了,她忍不住捂脸,肩膀缩起,想着觉得这幅模样的墨菲很可爱的自己是不是有病?
母亲说过,当一个女人觉得另一个人做什么事都很可爱,就代表她脑子有病。
“那你觉得爸爸可爱吗?”那时的安雅还天真无邪地问。
“当然没有。”母亲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用一种认真的语气继续说,“你爸爸是全大陆最英俊的男巫,怎么能用俗气的可爱形容他?”
安雅觉得母亲大概也病得不轻。
当比赛结束的烟花在窗外天空乍现时,墨菲正在拆绷带。
赶在闭幕晚会的前一天,他的皮肤恢复如初,漂亮脸蛋也白白净净,就是飘逸的及肩金髮变短了,安雅帮他剪的,髮尾剪得像狗啃一样。
他望著满地的金发很心碎,安雅笑嘻嘻在旁边帮他挑礼服。
这次的宴会,再也没有任何意外。安雅的淑女发型和身上的宝石蓝裙子,还有依然走不稳的碎钻细高跟,都平安无事地到达城堡里。
“等下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