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墨菲厉声压过她,“你想要逃走的决心就这么脆弱吗!”
“难道要我留你们在这里等死?”
“现在别管其他人了,你先救救自己!”
“我不会这么做的!”
“不,你就得这么做。”
赛恩的血止住了,墨菲转过身握住安雅的肩头,让她冷静,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那只绿眼珠就这么沉沉地凝视她:
“有时,我们必须割舍重要的人独自上路,这是人生的必修课,我割舍过,现在轮到你了。往前走,往前走才能看到曙光。”
安雅怔怔的,墨菲的脸在泪水中模糊不清:
“那你们怎么办?”
墨菲语气坚定,一如往常,向她许诺一般:
“我不会死,赛恩也不会死,我向你保证。”
他突然安静,难掩哀伤:
“我很抱歉,我无法再陪伴你,剩下的路,你需要一个人走完。”
“我有预感,恐怕我们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无法再见面,我希望你知道,不管相隔多远,我都会永远思念你。”
仿佛是来自月球的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轻轻吹拂而来,春天小路的花香似有若无。
金发被风拂开,墨菲完整的面容幽幽浮现,一半精灵、一半恶鬼,丑陋或美好,翠绿或浊白的双眼变得柔软,满含笑意。
他想让安雅多看看他的笑脸,安雅说过喜欢他笑,尽管他已面目全非,但他知道安雅不会在意,丑恶还是美好,安雅永远包容他。
“不管有多艰难,你一定都会好好活着,你跟你母亲一样强悍。所以,去做你想做的事,去看你想看的风景,记住那些美好的回忆,当我们再相见时,你一定要告诉我这些故事。”
眼泪无法遏制地流,安雅感觉自己在墨菲的目光中温柔消融。可她也感受到了滴在手背的泪是多么热,玻璃肌肤下的血管是多么热,心脏在焕发热意,在鲜活有力地跳动。
安雅意识到,是时候说再见了。
她轻吻赛恩的额头,又与墨菲深深拥吻,他们交换泪水的温度、交换嘴唇的温度,交换关于爱的所有温度。
分开时,安雅闭着眼,没说再见,转身狂奔。
望着她的身影在幽林中逐渐远去,墨菲的喉咙骤然涌起一个血泡,绽放破碎,热液涌出,他死死咬住嘴巴,不让自己喊出让她留下的话,只在心里大喊亲爱的安儿,跑!快跑!
他知道留下来会面对什么后果,但他不后悔这么做,他永远都会为她付出一切,像永夜过后总会盛开的冬雪玫瑰,像诗歌结尾总会走入大海的冬神,这是一个字都不能更改的命运。
墨菲割开手腕皮肤,藏在手骨里的琥珀色液体被魔力牵引而出,那是珍稀的高级治疗魔药,他不知道能不能治愈麻瓜武器造成的伤害,但现在已没有更好的选择。
魔药的凉意似乎刺激到赛恩,他的眼皮颤了颤,恍惚睁开。瞳孔已近似涣散,看着墨菲和在眼前诡异流动的液体,口齿不清地含糊出声:
“这是……杀我的毒药吗?你做出来了,‘残夏堡的赛恩’……”
墨菲扶住他的下巴,让魔药能进入额头的伤口,听到赛恩的话,他竟莫名想笑,说道:
“对啊,如果你真的死了,托梦给你的亲人时,记得说凶手是我。”
赛恩又陷入昏迷,突然,树影剧烈晃动,墨菲还未反应,一个恶鬼似的高大暗影已赫然站在身侧。
墨菲将赛恩护在身后。
阿克塞斯蓬头散发,衣服破烂,浑身是伤,整个人像头失控暴戾的野兽,神明一样的面容已坠落,不再冷静,不再庄重,赤红的双目,癫狂地慌乱地扫视,在寻找什么。
他没攻击墨菲,仿佛没看到这个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男人,目光匆匆扫过,一瞥见雪地往山下的脚印,他马上追过去。
墨菲在心里矛盾祈祷,祈祷今夜的雪快落下,让一切魔法失效,又祈祷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