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衍揉着他心口的手一顿,神情有些复杂地抬起头。
他没想?到?燕纾想?了半天问出来的就是这个问题。
床上的人?有些艰难地缓过一口气,见姜衍不答,心中更加着急:“他养了那蛊那般久……身体是不是亏损很严重,你帮他去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便直接要把姜衍推走,却忘了自己身上难受劲儿还没过,离了姜衍的支撑,斜斜地便要往旁边倒。
姜衍一把将软软滑落的人?接在怀里,抬手在几处大穴间?迅速落针稳住气血,见人?虚浮的瞳孔回落了些许,才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
“他身体比你好的多,你能不能先顾一下自己?”
姜衍忍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把“你以为谁的身体都跟你一般差”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那蛊虫离体便失去效用,要想?养活每日不过需要一点指尖血便够了,对他身体根本没有半分影响。”
不但?没半分影响,他这个小师弟体力简直好到?不行。
最开始燕纾假死那段时间?不顾一切地便要出去寻人?,险些精神崩溃下还能和?他们几个堪堪打个平手。
姜衍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指腹下急促跳动的脉搏仍旧没有缓和?下来的意思,不得?不先缓下自己的语气。
“我知道师兄关心则乱……但?师兄能不能先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
燕纾无力靠在他怀里艰难喘息着,过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姜衍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师兄还想?知道什么,我一一跟你说……你别着急。”
怀里的人?身形明?显瘦了一圈,这般抱着腰身几乎不盈一握。
姜衍心中疼的发堵,垂了垂眼,却是勉强勾起一抹笑意来。
“但?师兄以后?若再难受,能不能尝试着告诉我……告诉我们。”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垂下眼望着怀里眼睫微颤的人?。
这是姜衍那天回去后?枯坐了一晚终于想?通的事?。
燕纾一定?有事?情瞒着他们,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其他。
姜衍不是没想?过软硬皆施,逼着他让他将隐瞒的一切说出,但?又格外清楚燕纾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更何况他也舍不得?。
他与燕纾相识的时间?最长,他们师父当时几乎已经是半隐的状态,除了他和?燕纾之外,剩下几个师弟可以说都是被燕纾一手带大的。
燕纾是大师兄,向来自觉承担起一切,偏偏他身体又一直都很不好。
所以他习惯性向他们隐瞒一切不好的事?。
姜衍几乎都记不清,燕纾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意向他们隐瞒自己生病的情况。
若是师父还在,燕纾或许还能偶尔在师父那处放松一下,但?如今师父却也已故去……
他们这个大师兄……永远在为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考虑。
姜衍闭了闭眼,咽下喉头的哽咽,努力将唇角再次扬起。
“我知道……师兄现在还有自己的事?,还不想?让我们知道你身体的具体情况……”
姜衍低低开口:“师兄若不想?说那些,便不说。但?每次难受时可不可以来找一找我们,我们只?是想?让师兄能……舒服一些。”
房间?里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姜衍揽着燕纾的手不自觉收紧。
他脑海中有些乱,不知道自己如今说了这些,是会让燕纾能尝试着放下心防,还是会又一次……把人?逼走。
夜间?的微风将烛火轻摇,明?灭的烛光让姜衍下意识闭上眼。
下一秒,他忽然感觉眼尾一阵凉意袭来。
“好好说着话,你哭什么。”燕纾尾音裹着几声虚弱轻咳,却遮不住其间?的笑意。
姜衍怔怔垂下眼,看着面前的人?慢慢收回手,有些吃力地攥住他肩膀的衣料。
“我心口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