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诚坐在沙发上，感觉身体憋胀，但一动不敢动。

那种感觉就像要发情，但不得不使劲忍住。

他借着手机的光，看到林芝月冷冷地坐在沙发上，手重重地按在两边。

一股恨意从林芝月心底涌出。

她痛恨上帝给自己这样的剧本，这种破烂人生自己难堪也就罢了，还要在陆小诚面前撒谎、难堪，这让林芝月感到丢脸。

因为是寄人篱下的人生，所以她充满了自知之明，从来不敢为舅舅一家添麻烦，平日在学校吃饭还好，到了寒暑假，是人生最煎熬的时光。

舅妈会请钟点工到家里做饭，吃完饭后，林芝月会承包整个家的家务。

有一次，舅舅的朋友到家里吃饭，吃的也是火锅。大人们吃完后，在桌子前聊天，十五岁的林芝月一个人收拾了所有的碗筷。

中途有阿姨夸林芝月，“广儒，你外甥女真的好乖好懂事啊。”

李广儒听出了画外音，让赵玉华帮着收拾。

进了厨房，赵玉华只接过林芝月手中的垃圾，象征性地干一点活。

林芝月讨厌火锅，油腻、残渣、气味，要好一番收拾才干净。

舅舅偶尔也会检查，如果有一点不干净，都会被指责“做家务都做不明白”。

林芝月想起过去的种种，再一次憎恨自己的无能和软弱，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彻底毁了自己。

是不是只有毁了自己，这些人才会消停，命运或许会偶尔反思自己的残忍？

林芝月扑到陆小诚怀里，抬头咬他的唇，用他刚刚教的拙劣吻技。

陆小诚被推倒，靠在沙发上，感受林芝月突如其来的疯狂。

她的吻又急又快，陆小诚接都接不住，但他还是努力配合她，不想她难过。

林芝月吻着吻着，趴在陆小诚怀里啜泣。

和许念念那次一样伤心。

陆小诚轻轻拍了拍林芝月的背，开玩笑：“怎么啦，干嘛突然这么热情？”

林芝月摇头，她不知道如何告诉陆小诚，她就是突然间觉得自己特别该死。

这样扭曲的心态说出来，也只会吓到他。

“没有。对不起。”林芝月从陆小诚的身上下来，缩在沙发一角。

陆小诚脱掉衬衣，挡住自己的下半身，说：“我先去洗澡，你等我出来。”

林芝月没吭声，她在思考，要不要回舅舅家。

陆小诚看林芝月不说话，再次向她确定：“不许走，听到没有？快点点头，我感觉我有点忍不了了。”

林芝月听了，赶忙点头。

陆小诚风一样跑进卫生间，花洒的水声在这个闭塞的空间响起。

林芝月起身，坐在玻璃窗前往下看。

远处是 CBD 的高楼大厦，即便是除夕这天，也灯火通明，楼外闪耀着“新年倒计时”的字眼，繁华而热闹。

对面那一家的窗户里，透出橙黄色的光，窗帘上不断有人影闪过，看着就有团圆的喜悦。

林芝月垂眼，想起了爸爸妈妈。

小时候，她最期盼过年。考试拿第一，爸爸妈妈和奶奶都会给双倍的红包，除夕夜一家人一起看春晚，她看不懂笑点，但会因为爸爸妈妈哈哈大笑，也跟着兴奋地笑。

好怀念那时候，无忧无虑，常把“无聊”挂在嘴边。

林芝月对着窗户哈气，然后在玻璃上写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爸爸妈妈。”

眼睛是湿润的，但林芝月已经振作起来。

她打开灯，又打开电视，新闻联播进入倒计时，春节联欢晚会就要开始了。

陆小诚穿着黑色的浴袍从卫生间出来时，有一瞬的恍惚。

黑暗中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自己的臆想，真实的林芝月一直坐在沙发上，对着春晚的节目发出一阵傻笑。

突然就有了家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有一盏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