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四岁了哦。”

五岁的安雅对着老教授们,骄傲地伸出三个手指头。

“北地的四是这个手势吗?”刚来北地生活的阿多教授十分困惑。

“哇!那可得好好庆祝!”麻瓜研究课的波登教授从袖口撒出亮片和拉不完的布条。

“安雅小姐,您现在五岁,这也不是四的手势。”只有魔法史的尤金夫人认真纠正她。

安雅摆弄自己的手指,努力从一学到十,阿克塞斯在桌子的对面写作业,长长的羊皮卷垂到地板,密密麻麻都是字。

发回来的卷子压在书籍下,上面全被评为“优等”。

校长不在,不代表身为校长学徒的阿克塞斯可以轻松,虽然没有名分,但所有教授都当他是自家学徒,特别严格,课业要求都比一般同学重。

几本打开的砖头书,飘在空中环绕周围,方便他随时查阅。看着看着,在书和书的缝隙里,突然和一双葡萄似的湖蓝眼睛对上。

安雅弯身歪头,在缝隙里偷看他。被发现了,她也不躲,就冲阿克塞斯傻笑。

“学会几个数字了?”阿克塞斯拿起羽毛笔扫过她的额头。

“学到六了!”八只手指高高举起。

“这是八。”

在写作业时和阿克塞斯眼神躲猫猫,成了安雅那时候的乐趣。

安雅长得越高,就越顽皮。她在校长室里找到了城堡的图纸,开始钻进各种密道里探险,阿克塞斯有几次找不到她,吓得心脏都要停了。

惩罚她今天只能待在洋房,也把地图收走了,可没想到安雅早就把全部的密道都背下,还自创童谣好让自己记得清楚。

洋房前是一个小花园,侧边是巴斯克维尔家的家族墓园,是一座神殿似的四方形建筑,前面的女神与恶犬像下,藏着通往咒术课课室的密道。

她知道,今天的咒术课有学生对决小考。

安雅钻了进去,边唱着五音不全的歌谣,边在密道里小跑,终于赶在阿克塞斯上场的前一秒,攀上了墙壁,透过猫头人身像的眼睛,观看他如何轻轻松松打败同学。

那个人高马大的同学被炸飞时,安雅忍不住在密道里欢呼起来。

“耶!”

课室里响起不知哪来的回声,教授和学生们都吓了一跳,只有阿克塞斯很快反应过来,看向猫头人身像,和安雅对到了眼。

“小顽皮猴子。”

阿克塞斯用嘴型训斥,可安雅也看到他嘴角偷偷勾起,眼里没有怒气,藏着浅浅的笑意。

北地的永昼季节,是安雅最开心的日子。

城堡空荡荡的,成了她的游乐园,留守的教授都是她喜欢的。

魔法史的尤金夫人是个严肃的老妇人,跟露丝祖母是同辈人。

她是一个学者,年轻时跟着导师沉寂在研究院里,书写一篇又一篇的论文著作;中年时想孕育子嗣,带着一只会飞的金羽毛笔和一卷写不完的羊皮纸,游历全大陆寻找优质的配偶;老年时把孩子抚养成人了,千里迢迢来到北地的雪山学校任职,十几年都不曾回家。

每年北地只要碰上好天气,总能看到夫人以前的旧情人捧着鲜花和礼物等在城堡外。

尤金夫人似乎无所不知,大到恢弘的历史神话,小到餐桌上的各种香草和餐巾折叠,她都能说出些什么。

她教两个孩子怎样品酒和跳舞,教他们怎样分辨每一个家族的家徽和纹章,教他们怎样发出和使用卷舌且拗口的古典词汇。

她会纠正花窗人物弹乐器的手法,再指着花窗里的各种生物和植物,给安雅述说小故事。

无论是很必要的大知识,还是不必要的小知识,尤金夫人都会教导。

魔法生物课的阿多教授是个胖胖的小老头,大部分的魔法生物走入山脉夏眠了,但安雅也不稀罕,因为那些魔兽总会欺负她,不是要咬她,就是朝她吐口水。

面对阿克塞斯时,又是另一番姿态,会乖巧听话地给他喂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