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很少碰面。”安雅还在翻着羊皮纸,漫不经心回答,她想到什么笑道,“不过我感觉他好像是个呆瓜,用起魔法好笨拙。”
阿克塞斯没回应,安雅终于抽到了想要的那张故事纸,坐在阿克塞斯前面的地板上,开始倾吐攒了满肚子的倾述欲。
她的这些幼稚、不合逻辑、光怪陆离的故事,她没跟其他人说过,连父母都没说过,她怕被大人们笑,她只想和阿克塞斯分享,只有阿克塞斯不会笑她。
可就在安雅唸完一个自己很满意的段落,抬起头想看阿克塞斯的反馈时,却发现他坐在沙发上半斜着身子倚靠一只大狗狗,不知何时睡过去了。
安雅的笑容凝住,然后又缓慢的,轻轻的,一点一点收进去,生怕会吵醒阿克塞斯。
她没伤心,也没生气,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她发现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阿克塞斯也正在变成大人了……
安雅呆坐了许久,直到一只大狗狗翻了身子,她才回过神,想着阿克塞斯赶回来又累又饿,她得给他找点吃的。
她悄声出门,让阿克塞斯继续睡,自己去了厨房,找看有什么食物。
只是,心里某处有扇小窗忘了关,风雪寒霜呼啸着往内灌。
在煮着红茶时,安雅又晃神了,没发现身边默默多了一个人。
“‘那片海洋,将我囚禁,我的姓氏已化作无名,流落在不知何处’。”
那首诗被唸出时,安雅才发现自己竟然把写着故事的羊皮纸也拿来厨房,而且还被墨菲偷偷抽走。
他穿着校服,身上有绿篱的青草香,明显刚回来,安雅记得他今晚有占星课。
她窘迫红了脸,还没开口要墨菲还来,他从羊皮纸抬起头,说道:
“这是赫劳德的诗歌,安雅小姐,你也看过他的诗集吗?”
安雅没想到他知道这个冷门诗人,原本有些生气的口气顿时结结巴巴:
“是尤金夫人推荐给我看的。”
“尤金夫人也喜欢这个诗人吧?她是一个博学的女巫,大陆上的所有书籍,她大概都读过了。”墨菲笑道,安雅发现他笑的时候左脸会有一个浅浅的梨涡。
这个少年没有北地人的苍白冷峻,像凄厉、陡峭、荒芜的峭壁凉土。他像他的家乡野梦谷,那个繁花盛开的永春之境,他也是那里盛开的一朵鲜花。
无论是金髮、肤色、嘴唇还是睫毛,都是鲜嫩、温软、柔和的色彩。
鬼迷心窍般,安雅还没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口:
“那你喜欢哪个诗人?”
这是安雅第一次问了墨菲关于他的事。
墨菲嘴边的笑意似乎更盛了,说道:
“我最近很有兴趣的是一个星图诗人卡尔曼,他不止擅长观察星相,还会编写精彩的叙事诗,就好像那些星星上真的在上演这些故事,他用望远镜观测到并记录下来。”
墨菲娓娓道来,轻柔的嗓音像在唸诗一样,安雅不知不觉安静下来,听着他介绍起自己喜欢的那个诗人。
直到一股刺鼻的烧焦味传来。
安雅低头去看,发现墨菲手上握着的羊皮纸卷尾被风吹起,飘进火炉里烧起来了。
她边骂脏话,边赶紧弯腰,直接用手伸进火里抢救羊皮纸。
“安雅小姐!”墨菲跟着惊呼,也伸手去勾。
安雅没理会,只顾着抬起脚,想踩灭纸张上的火焰,结果火舌窜动,眼看就要烧上她的裙摆。
“想点办法,你不是男巫吗!”安雅急得大喊。
那个呆头呆脑的墨菲这才回过神,可还没等他念咒,安雅脚下的火焰骤然熄灭。
走廊渗进厨房的光不知何时被挡住了,阿克塞斯站在那儿放下手,面若寒霜。
安雅马上察觉阿克塞斯有些不悦,他跨步走来时,她像做错事的小孩垂下头。
肯定是要训斥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可阿克塞斯只小心握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