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怨灵。

窗外的暴雨倾泻像整个大海都倾覆在他们头上,雨声、风声、雷声、潮声,都涌进这个房间里,在她耳边放大了无数倍,好吵,好吵!

安雅的脑袋还是晕眩的,这种天旋地转的感官刺激,连带刚刚在死亡边缘游走的恐惧,撕碎了她灵魂的一部分。

淤积了许久许久,所有糟烂的、黑心的癫狂和怨气,争先恐后从那个血淋淋的缺口喷吐出来:

“说得真好听,你把那些成就献给我?你的成就和我有什么关系?外面记住的,历史记住的,不也是你阿克塞斯吗?你现在也姓巴斯克维尔啊。”

“你还有脸问我有什么不满足?不满足的人是你!你已经是我的丈夫,理所当然获得我家的姓氏、我家的权杖、我家的城堡,所有的权力和财富都是你的,将来你还会有更多更多的东西!墨菲就只有我了!”

“凭什么你能发光能被人敬仰,大家都只爱你,大家只记住你这个巴斯克维尔,而我只能烂死在这片贫瘠的泥土里!”

安雅面目狰狞地怒吼,窗户终于承受不了暴风雨,彻底碎裂,风雨呼啸灌进房里,她的声音越来越尖,想要压过风雨,想要让阿克塞斯听得清清楚楚。

阿克塞斯只是呆立着,他认不出眼前的女人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成安雅的摸样,对他说出这种恶毒的话?

安雅跳上椅子,用尽全身力气近似尖啸地大吼,要咳出血般,要吼出的每个字眼都淬满毒液: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死!我想要你消失在我面前!每次你外出,我都在祈祷你能死在外面!如果诸神仁慈,能让我获得魔力,我第一件做的事,就是驱逐你,把你永远驱逐出冬神山脉,永远都不准回来!”

安雅的灵魂在那一刻沸腾到极致,脸上疯狂的笑容宛如打了个漂亮的胜战。就算站在椅子上摇摇欲坠,她也觉得自己站在了世界之巅,她战胜暴风、战胜了她的丈夫,她甚至期待起阿克塞斯的反击,她已经准备好迎接,并再一次像战士一样回击,哪怕要用生命作为代价。

可阿克塞斯没有攻击她。

这个听到妻子希望他去死的男人,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他只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那儿,彷徨无措,难以理解眼前发生的事。

他的眼神,戳破了安雅膨胀的假梦。她不是胜利者,她只是一个输给心中魔鬼的丑陋怪物。

安雅泄了所有力气,重重从椅子摔落,她希望自己能像玻璃雕像一样,碎裂成千万片,可她没有,她无法逃离,沉重的肉体伏在地板,痛哭流涕。

这时她才发现,窗户没有破,外面风平浪静,根本没有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