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护住肚子,头发凌乱披散,遮住了她的脸庞,可啜泣声怎样都掩饰不了。

她似乎快呼吸不过来,大喘气几口,才硬起嗓子说:

“你如果是要问孩子是谁的,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阿克塞斯的单只大腿才压上床,她就吓得把头埋入膝盖,哭着说:

“不要伤害我们!”

她的话让阿克塞斯的心一阵刺痛,他哀伤道:

“我怎么会伤害你和孩子?安雅,你现在需要照顾,让我照顾你。”

安雅猛烈摇头,她昂起脖子,原本低落的情绪瞬间激动:

“不要过来……唔……”

话说到一半,她捂嘴开始作呕,阿克塞斯立刻上床抱住她,来不及去厕所,干脆伸手接住她呕出来的秽物。

安雅这次吐得太厉害,他扶住她的头,让她全吐在自己的胸前。

吐完后安雅也没了力气,阿克塞斯顾不得身上肮脏,先抱她去厕所,三只手套立刻醒目地换上新的寝具。

阿克塞斯用干净的另一只掌心勺水,让安雅漱口,才含进去就喷出来,她在洗手台又开启新的一轮呕吐,吐到胃里空了,就开始干呕。

看着孕吐所导致的狼狈不堪,安雅伏在洗手台沮丧痛哭,带着怨恨和懊恼喃喃自语着什么。

阿克塞斯用魔法匆匆清干净衣服,又抱起她坐回卧室的沙发,一边擦拭她的眼泪,一边拍她的背,轻声哄她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离得近了,才听到安雅混杂在抽泣声里的话:

“太糟糕了,太糟糕了,我不该这么做。”

阿克塞斯的放柔声音,说道:

“并不糟糕,这孩子是诸神给我们的恩赐。”

怀中人顿时噤声。

格温小姐说孕妇的情绪起伏很大,容易低落且浮躁,让他一定要耐心对待。

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很久以前,他就是这样照顾幼年的安雅。

阿克塞斯怀抱腿上的安雅,感受浸湿颈窝的泪水,心肠似乎也湿软了。

当年那个顽皮冒失的小女孩,现在要当妈妈了。

他的大掌轻轻抚上安雅的肚子,她的呼吸声和身体停滞住,他搂得更紧,声音放得更轻,却难掩激动:

“这是巴斯克维尔家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别害怕,安儿,一切都会没事的。”

安雅垂着头,不发一语,身躯僵硬,手肘顶住阿克塞斯的胸腹,明显还在抗拒他。

怀孕的不适让她浑身虚弱,手套刚铺好床,她已在阿克塞斯的怀里睡去了。

阿克塞斯轻轻把妻子放回床上,又在她身侧躺下,小心将她的发丝拨到耳后。

安雅的脸颊已经瘦到只有他的掌心大,大掌又摸向她的肚子,一想到里面已经有宝宝,覆盖在周身骨头上、这阵子日日夜夜让他刺痛不堪的、由滔天的痛恨、不甘、幽愤所有糟糕的情绪层层叠加的冷硬冰层,都轰隆隆出现裂缝,顷刻瓦解在涌动的奔流中。

有种温暖的柔软的情感,又在他的身体里复苏。

真是神奇。阿克塞斯不禁这么想。只是一个小小的生命,却仿佛能胜过世间的一切魔法。

最重要的是……

阿克塞斯靠向妻子的睡容,额头对额头,鼻尖对鼻尖,感受她浅浅如小兽 ?? 家 ?? 小 ?? 説 ?? 網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整 ?? 理 ??的气息。

凝视安雅的蓝眸里,某种贪婪的兴奋的情绪正在溢出。

更为孱弱的安儿,现在只能依靠他了。

接着的几天,阿克塞斯寸步不离,守在安雅的身边。他完全不见之前的戾气和暴怒,他变得耐心和善,比小时候照顾安雅时还要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