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1 / 1)

他,是在笑?

空气中有淡淡的酒味飘过,原来,是醉了。

我大着胆子自行站起,走上前去挽住他的手臂:“吾祖,夜深风凉,罪妇先扶您回去歇着吧!”

他眯了眯眼睛睨着我:“有罪的是你丈夫,他既伏诛,便不会祸连妻儿。”

“谢吾祖宽大仁慈。”

我诚惶诚恐低了头,又想匍匐,他却一把拉住我:“你的确有些意思,从明日开始,便住到‘彼方宫’去吧!”

‘彼方宫’自十年前落成之日起,不知何故一直空置,只有他偶尔会在那里小住几天。

我于是再度诚惶诚恐:“谢吾祖恩典……”

“你是不是想说无以为报?”

“我……”

“来日方长。”

他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便自顾自走了。我独立院中良久,遍体生寒,血中却似有火在烧。

(六)

我有了自己的寝宫,绫罗绸缎锦衣玉食。

他常常过来,隔日清晨总会颁下丰厚的赏赐。

我成了他的新宠,羡煞旁人。

然而,心中的不安却一天天在扩大,甚至有着深深的恐惧。

因为他从未碰过我。

每次来,要么倚窗弄 箫要么自斟自饮,或者干脆埋头批阅奏章,连话都极少跟我说。

我不敢睡,也不敢打扰,便只能强撑着坐在床畔,看着他。

在月光下,他的侧影总是显得很落寞很寂寥,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的人生,是多少人活多少辈子都得不到的。

开国称帝驰骋疆场呼风唤雨,如何还会有遗憾?

抑或,只是因为人心的贪婪是永远都不会被满足的?

没过多久,我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朝野上下忽然流传开一种说法,吾祖之所以诛杀战功赫赫的大将,全是因为要得到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我。

于是,在皇后的以死相迫下,我被下旨送到了寺庙修行赎罪。

临行前,我看着皇后得逞的神情,忽然了悟。

那个说法,是她安排人弄出来的。因为她害怕,害怕我一旦得宠生子,会威胁到她们母子的地位。

而他,则显然乐见其成,甚至是,有心安排。

因为他从来就不曾相信过我。定然是在皇后宫中初见的那天,我极力伪装的恨意被他看破。这些日子以来,我只是他聊以解闷的小玩意而已。

心中冷笑

愚蠢的女人,是你自己找死。

(七)

青灯古佛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熬,我潜心研究佛家箴言,两年来没有踏出庙门一步。而后,开坛讲经,很快,声名鹊起。

我所有的,不仅是美貌,这一点,也是早已被公认的事实。

终于,他来了。

近些年来,他醉心佛学,常常邀高僧去宫中参详。对此,我自然早已知晓。

他坐在最前面,距离我只有三米之遥,面上的神情始终淡淡的,然而眸中的清亮却越来越盛。

结束时,已是日落。

主持为他准备了素斋,我则托辞身体不适没有出席。

夜晚的山林很清幽,只有偶尔的虫鸣和在云层中半隐半现的弯月。

我在通往他暂时休息的禅房的必经之路静候,穿着特地准备的宋人男装。

他看着我,眉心微漾:“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我揖手为礼:“谢吾祖夸奖。”

“你不后悔?”

“不后悔。”

“好。”

一番欢愉后,我终于成了他的女人。

抚着那斜挑的眉梢,我问他:“还记不记得五年前的那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