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期所能做到的,最仁慈的安排了。
毕竟,当年害桐儿,紫琴亦难逃干系。倘若不是念在她对家人的那片誓死维护之心,与遥遥有些许相似,又岂值得他如此费心?想让她开口,有的是办法!
夜幕低垂,星月难现,夜风稍凉。
空气中飘来远处戏台上的锣鼓声并唱念声,若隐若现飘飘渺渺。
戏里的故事再复杂曲折又如何敌得上真实人生的波诡云谲于万一?看戏者与唱戏者,谁又是谁的看客?
垂眸看着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怀中的人儿,陆子期的嗓音里带着一份欢愉后所特有的沙哑磁性:“遥遥,你喜欢看戏么?”
宋小花懒懒地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他胸膛的麦色肌肤:“你们这儿的戏我不爱看,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唱些什么。不过……”揽住他的腰,在他的肩窝轻蹭:“我倒是越来越有兴趣看在这陆家大宅院里上演的好戏了。冬青,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要做一个旁观的看戏人就好,戏台子上的那些粉墨登场真真假假都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与我有关的,从来就只有你和凌儿,哦对了,当然还有无缺。”
陆子期唇角轻扬,将她柔嫩的耳垂含住:“遥遥,我定会给你一个无风无雨的家。”
第二天吃完早饭,宋小花便乐呵呵地来到了‘盛园’,找元氏聊天。
刚进园子,就听她正在冲着下人发火,说是清粥做得太淡,配的小菜又做得太咸。宋小花闷笑一声,快步走了过去:“大嫂,这么一清早的,是谁惹你不高兴?”
元氏见她来了,便挥手让人退下:“一个两个全不让我省心,哪里像弟妹身边的人都是那么机灵懂事。来,今儿个你一定要教教我,是怎么□这些下人的。”
宋小花笑着坐在她一旁的软凳上:“大嫂,紫琴突然不在了,难免会有些不习惯的。而且,你也不能按照她的标准来要求其他人啊,她可是大嫂费了那么多工夫亲手教出来的,是何等样人物?”
一提起紫琴,元氏的神色明显一僵,轻轻叹了口气:“紫琴辛辛苦苦伺候了我这么些年,本打算今年给她找个好人家,也算是全了主仆一场的情分,没想到……权当是她的命不好,福薄吧!”
宋小花也装模作样跟着唏嘘了一下,然后又笑道:“咱们不说她了,这么着吧,我前些天看了一场新戏,内容还挺有趣的,横竖无事,不如我就给大嫂讲讲,解解闷?”
喝口茶清了清嗓子:“这戏说的是一个大宅院里的故事,就跟咱们陆家差不多。掌家的呢,是老爷二公子的媳妇,人称二奶奶。瞧,听上去,像是在说我似的。”
元氏笑着应了声:“可不是,还真巧。”
“这位二奶奶绝对是个能干的主儿,把一大家子管理得妥妥当当,所有人说起来她来都是赞不绝口,即便是老爷夫人老太太也全拿她当块宝一般的宠着,那风头真是如日中天无人可比。只不过呢,她千好万好,就是有两样不大好,一个是太过要强,一个是容不得人。”
宋小花停下来,又喝了一口茶,眼角瞟了瞟笑容有些勉强的元氏,继续道:“她因为自己没有儿子,为防万一,就设计弄死了已经怀有丈夫骨肉的女人,最终导致夫妻离心。又从来吃不得半点亏,凡事都要争个高下,自然也就得罪了不少的人。大嫂猜猜看,像这样一个人,下场会是怎样的呢?”
元氏端起茶盏轻轻吹着飘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状似随口答道:“我看,十有八九不会是什么好结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