浚似乎感应一般扭过头来,那一下恰恰捕捉到凤宁闪躲的目光,凤宁飞快避开他的眼神,将?心口的痛意咽回去。
今夜的风并不怎么凉快,凤宁却没由?来地起一层鸡皮疙瘩,后脊一阵阵打颤。
她终于明白,方才那一眼是什么感觉,是够不着的感觉。
她没管裴浚与杨婉说什么,悄悄退出?凌虚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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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婉这厢陪着皇帝回了养心殿,见他在净手,便将?自己早准备好的经书给奉上去。
他就那样面色平静坐在上首,她跪在他脚跟,含着仰慕,
“陛下,这是臣女替献帝和献皇后所抄写?的经书,若能入得了您的眼,臣女便打算今夜替您守在奉先殿前,焚烧祷告。”
裴浚没有接,眼睛看着她没有波澜,“朕自个儿已抄了经书,回头烧于牌位前便是。”
杨婉见他不接茬,微微有些不自在,复又将?经书搁回自己膝盖前,“那是臣女自作主张,惹陛下不快了。”
裴浚唇角划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今日之事辛苦你了,朕心里有数,至于不快,那倒没有,朕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不快。”
言下之意是她不够格让他掀动情绪。
杨婉心头讪讪,面上却也不显,“对了,追封的诏书已下,不知陛下何时迁陵?”
裴浚闻言眼底闪过些许锋利,他整暇看着杨婉,“你祖父知道你会?这么问吗?”
首辅杨元正同?意追封湘王夫妇为献帝与献后,却不同?意为二人?另建陵墓,而裴浚也不急,好歹得冠上“皇帝”二字,他便可名正言顺修陵。
杨婉这么说,摆明在祖父与皇帝之间选择了皇帝。
杨婉脊背起了一阵凉意,神色却无?任何犹豫,“您是帝王,您的父亲理应也是帝王,这是名正言顺的事,我?祖父他倒也不是跟万岁爷您较劲,无?非是先帝朝的臣子,顾念先帝那份情意罢了。”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其实裴浚很欣赏杨婉这份聪明劲,也欣赏她的办事能耐,可惜她偏生要?打皇后的主意。
裴浚惯会?拿捏人?心,也不擅长叫人?如意,他笑意深深,“先帝已经过世了,真正有格局有胸怀的臣子,忠的该是龙椅上那个人?,忠的是江山社稷,杨阁老对先帝这份心不知是愚忠还是私心,朕就断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