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连夜画了一幅惟妙惟肖的画像给李凤宁,凤宁次日一早送去给李老头。
李老头看着画中人不?禁潸然泪下。
他对着画作,看了看蹒跚的自己,佝偻的背身,忽然悲从中来?,
“你瞧我老成?这副模样,待去九泉见你,恐你也认不?出来?了。”
有了这幅画,李老头做事便越发有了精神气,嚎啕一嗓子,要准备哪些?敕告文书,要哪里的批复,预计用多?少银子,原原本本都?告诉了李凤宁。
可真应了那句话,把人捋明?白了,事儿就?明?白了。
凤宁欢欢喜喜去司礼监请旨出敕,再与梁冰支银子报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等走完章程,回到养心?殿已是深夜,月色煌煌,季秋的苍穹深邃悠远,银白的月光洒在养心?殿的檐头,映出薄薄的晚霜。
凤宁今日心?情好?,特别想见裴浚,便悄悄往御书房门口探了一眼?,今夜并不?是她当值,而是梁冰,梁冰却无在御书房夜值的习惯,早早回了西围房,裴浚也不?要求她,反而欣赏她这份避嫌。
西南战事如火如荼,眼?看胜利在望,裴浚不?敢松懈,这会儿亥时三刻了,还在批折子。
裴浚察觉李凤宁在门口侍立,抬眸看了一眼?,倏忽闻到一丝酒气,旋即皱了眉,对着李凤宁沉声道,
“进来?。”
凤宁午膳陪着李老头喝了两口小酒,面颊残存着酒意如同飞了霞云,乖巧地上前请安,
“陛下,这么晚您还没睡么?”
裴浚却是黑着脸问,“喝酒了?”
凤宁闻了闻衣袖,嗅到一丝酒气,便咧嘴一笑,
“是呢,陛下,臣女成?功说服了那李老头给刻活字,一高兴就?陪他饮了两口小酒。”
裴浚满脸不?悦,“你一介御前女官,却在外头跟人喝酒?”
凤宁神色当即一敛,委屈巴巴道,“您不?是说人要能屈能伸,要摸清人情世故嘛。”她小小地竖了下小拇指,嘿嘿一笑,“就?喝了一点点。”
她喜欢听李老头的故事,李婆婆在世时,李老头白日干活,夜里给她捶腿捏肩,照料十分殷勤,若是李婆婆活着,他们夫妇该是怎样一对神仙眷侣呀。
凤宁竟莫名有些?羡慕。
裴浚语气正得不?得了,“你才多?大,十六岁吧,李巍就?这么教你喝酒的?”
凤宁连忙摇头,“不?是我爹,是我先生,先生素有风湿,常年饮酒,我跟着他读书时,便偷偷喝了小口。”像是为给乌先生撇清责任,她特意把“偷偷”二字给咬重。
裴浚不?知为何?,脑海便浮现小凤宁虎头虎脑潜入书房,偷别的男人酒喝的画面。
裴浚沉着脸不?说话。
凤宁慌了,“陛下,往后臣女不?喝了便是。”
才不?会不?喝,躲着他偷偷地喝。
裴浚眸色幽黯,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桌案敲打,“教你波斯语那个乌先生?”
“是...他可厉害了呢..”
“还教了你蒙语?”
“可不?是,我打小就?跟着他启蒙。”
“你做的那张破画也是跟他学的?”养心?殿还真没什么事能瞒过裴浚,凤宁给李老头作画的事也被他晓得了。
凤宁不?服气,小声嘀咕,“算不?得破吧?”
裴浚最后语气悠悠,眼?梢挤出一丝笑,“他什么年纪?”
凤宁想了想,探头回道,“三十而立..”想起乌先生胸怀抱负,凤宁趁势建言道,
“陛下,您瞧着乌先生算不?算一位难得的人才...”
话未说完,那人一把将她拽着怀里,狠狠堵住了她的唇。
这一夜往死?里折腾她。
他生气了。
“李凤宁,你不?是要习书法么?”
“嗯?”
“朕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