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用力，腹中的孩子也许察觉到危险，踢了踢小脚，隔着肚皮触碰到纪翡的掌心。

纪翡愣住了，慢慢收回掌心。

「留下他也可，魏迟死后，我就是他的父亲！」

翌日，天明之后，我被押上城楼，抚着肚子，坐在纪翡身边。

魏迟穿着玄色铠甲，一身铁血煞气，身后旌旗飞舞，和我隔着高墙的距离。

我情不自禁流下泪，无言以对。

魏迟凝眸看见了，无声道：「阿芙别哭。」

两军交战，杀声震天。

纪翡穿上甲胄，亲自领兵作战，他要亲手斩下魏迟的头颅。

潜入宫中的魏家军，趁机解开我身上的锁链：「阮姑娘，快和我们走。我们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他们护送我经过密道，离开皇宫。

因为我即将临盆，他们架着马车，不敢驶得太快，伤到我腹中孩子。

只是片刻，纪翡发觉我不见，已经带兵掉头追了上来。

驾车的魏家军接连被乱箭射中。

眼见着马车失去控制，危急关头，魏迟驾马赶到了，他跳上马车，单手勒住缰绳。

面对纪翡，他没有避开，双手松开辔头，任由马狂奔冲向纪翡。

同时拉满神臂弓一箭射出，穿过千军，射穿纪翡的胸口。

一声闷哼，在天地回荡。

纪翡却没有停下，他加快速度驾马冲了上来。

「玉芙，回来！」

他来到马车窗下，抬起手，露出指间晶莹发光，一模一样的脚链。

「这一次是活扣，可以解下，玉芙别走……别走！」

他脸色惨白，眸光却如寒夜坚守的熠熠孤星。

第二支，第三支箭羽射来。

他终于从马背跌落，手中的链子滚入草丛，寻不到了。

23

华京战乱消弭后，又恢复歌舞升平。

魏迟没有称帝，而是做了摄政王，扶了纪氏的皇嗣继续为皇。

魏家手握重兵，左右天下，升龙腾云。

我和魏迟举办了迟来的婚宴，成了魏家后宅，名正言顺的冢妇。

姑母三房经营赌坊放贷，逼死人的事情被捅出。

老夫人出面，逼着三爷休弃了姑母。

三表哥春闱科举，也名落孙山，没能中第。

姑母上门求我：「好侄女，我们打断骨头连着筋，如今你顺顺利利嫁入魏家，也该帮我一把。」

「怎么帮姑母？」我启唇带笑，道，「城东的黄员外喜好人妇，年纪越大越好，只是娶入府的女子都没有好下场，光鲜进去，脱一层皮出来。

「姑母心思玲珑，嫁过去也能笼络住男人享福吧。不如我差人去黄家问问？」

姑母把银牙咬得作响：「魏迟瞎了眼看上你，芙蓉面，蛇蝎心！我可是你的姑母，你敢打这种主意！」

她还想扇我耳光，没等我叫人。

一只手捏碎了她的手腕，轻易扔了出去。

「我先前就警告过姑母，我凤昭的人，轮不到旁人教训。」

他对身后王府护卫道，「就按夫人说的，去黄家提亲，把阮家姑母嫁过去享福。」

「你们……」这一回，换作她被堵住嘴拖了下去。

魏迟牵住我的手，身上金线绣的官服还没来得及换下。

院中贲儿练习武艺，抽条的身子，已显出和魏迟几分相似。

他抱我满怀，沉醉道：「阿芙还是这么香！」

「表哥……」我推了推他，自然是推不动的。

他落在我腰间的手摩挲起来：「我们再给贲儿生个妹妹，像你一般花容月貌。」

「从你逃来苍兰院那一刻起，我确实是瞎了，只能看见你一人，再也看不到其他。」

（正文完）

【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