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润之晕倒在地上之后,溪亭陟才转眼看向李杳。

“姑娘说给我一月之期将孩子交给夫人抚养,我答应了,只是在这一个月里,我要替他寻药,还请姑娘不要插手。”

溪亭陟想,他的时间不多了。

不敢去赌面前之人是否是李杳,也没有时间去赌。

他要尽快取得他师父身上那块温阳玉。

从一开始,他就是为了廪云真人身上那块温阳玉而进入瑜恒山的,山犼是意外收获。

李杳看了他一眼,手里把玩着茶杯,随后又把茶杯放下。

“你既然嫌我多嘴,那我不说便是。”

这意思便算答应了溪亭陟的要求。

*

两日后,廪云真人再次造访了溪亭陟和李杳的院子。

按照溪亭陟所说,李杳这两天都关在这个院子里养伤。

包括溪亭陟自己也一样。

待在院子里看书煎药,从来没有出去过。

没人来,也没人出去,自然就不会有人知道李杳和溪亭陟在这里,更没人知道抓走山犼的两个人在这里。

期间李杳本来想再找机会给溪亭陟贴忘忧符,不曾想她只有那一张忘忧符,已经浪费在方润之身上了。

李杳只能等灵力恢复后再画一张忘忧符。

等着等着就等来了溪亭陟的师父。

李杳背靠在门板上,无聊地看着自己的指甲。

门外的廪云真人对着溪亭陟道:

“那日瞧见过山犼的人都说那犼怪在一个女子手中,可是我派人寻遍了整个茶庄也未曾有人瞧见那女子,想来那女子还在山中。”

门内的李杳想,你找不到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徒弟,从来没有派人来这里找。

外面那些人更是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身上,全然忘记了那日火堆旁边的凡人。

捉妖师向来如此,向来不会把一个凡人放在眼里,就如同一群大象不会把一只蚂蚁放在眼里一样。

那些人可能一辈子也没有想到,他们就是被如同蝼蚁一般的凡人耍了。

门外的廪云真人道:

“等会儿我便带着人进山寻找那位女子,看看能不能用什么东西交换,把那山犼妖丹换过来。”

廪云真人问:

“你可要与我们一同进山?”

廪云真人和溪亭陟坐在院子里的茶棚底下,年轻俊秀的男人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廪云真人面前。

他没有正面回答廪云真人,反而道:

“与师父进山的有何人?”

“此事不宜声张,我只寻了你几个师弟和师妹一起,说的也是进山寻妖,没有说是要寻山犼。”

说着廪云真人叹了一口气。

“我原是想寻你掌门师伯一起,可是陆师兄终归事务太忙,只能我替你去寻了。”

溪亭陟多少明白。

陆掌门就算不忙,也不会前往相助他一个已经被逐出师门的弟子。

溪亭陟笑了笑:

“既然有师弟师妹与师父一起,那我便不方便去了。”

他在宗门之时,和他一脉相承的师弟和师妹就觉得廪云真人偏心,凡是好事只想着他这个大弟子,从不管底下的师弟师妹。

因为有此偏见,他们对廪云真人多有怨言。

若是他如今再以一个凡人之身跟着他们一同进山,只怕他的师弟师妹又心生不喜了。

廪云真人没有把进山的真实原因告诉溪亭陟的师弟师妹,只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廪云真人看着他,也明白这个徒弟是在为他着想。

“天道酬勤,世间许多捉妖师只有修炼到渡劫期以后,方能让天道看见其道心从而降下劫难与天雷,你能在元婴期渡劫,便已经说明天道认可了你的资质和道心。”

“你若是扛过了那天雷,日后的修行之路便一路坦途,成为化神期捉妖师也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