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皇后,天下女子之最,独占天子这么多?年,不论自己做了什么,都能得到原谅。

善妒如何,恶毒又如何?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性子,处处张扬,时时争风,也就?是因为这些,才?能将天子的心?牢牢抓住,别人?都不敢,只有她从不畏惧。

她一直引以为豪,而如今,这些让她骄傲的东西,都忽然化作利剑,调转锋芒,直指向?她。

今日,本该是她将太子一举拿下的日子!

萧崇寿浑浊的双眼?轻轻颤动,干涸的嘴唇张了张,仿佛想要解释什么,可也不知是不是受到的冲击太大的缘故,在他迟疑的那一瞬,一股无法控制的胀痛直冲颅顶,撞得他几近恍惚,最终只唤了一声?“皇后”。

郑皇后感到自己心?口一阵冰凉,好像骤然从高?高?的云端往下坠落,呼啸的冷风将自己包裹着?,她这才?发现,原来云端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母后。”

身后传来儿子的一声?呼唤,听起?来似乎仍旧是平稳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那是在提醒她:不要轻举妄动,万事都会有转机。

她忍不住转过?头,深深看了儿子一眼?。

那是自己期盼多?年,受尽十月怀胎的苦楚,才?好不容易诞下的孩子,如今业已长大成人?,是最受天子喜爱的皇子。

他曾屡次警告她,不要妄动,不要做使毫无意义的心?机,可是她一次都没听过?。

“琰儿……”

她通红的眼?眶里?迅速积聚起?眼?泪,在眼?眶承受不住,泪珠滑落下来的那一瞬,她猛然扭开脸,瞪着?还被萧崇寿抱在怀里?的那个孩子。

耳边是在傅彦泽的振臂高?呼后,逐渐回过?神来的群臣附和的声?音,那一声?声?、一句句锥心?的字眼?,若是能化成利剑,应当早已将她千刀万剐。

群臣相逼,她绝不要让他们?如愿!

站在后方的萧琰一看母亲方才?的眼?神,便暗道一声?“不好”。

她从来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半点不肯服软的骄傲性子,此刻,只怕要选择鱼死网破!

“母后!”

他再次唤出声?,这回,语气中尽是急迫和担忧,同时亦不再隐与后方,而是快步冲过?来,想要拉住母亲。

可是他到底慢了一步。

郑皇后已经赤红着?眼?,伸出尖利的指甲,大步上前,猛地朝着?萧崇寿怀中的孩子刺去。

那是深居宫廷,在宫女的精心?伺候下,保养得极其细致的一副指甲,平日常以护甲养着?,如今不知何时已经卸了,露出底下半透明的长指甲,在格外灿烂的初夏日光下,格外阴森可怖。

人?群中顿时传来阵阵惊呼声?。

“快拦住皇后!”

“皇后要伤害陛下!”

“禁军何在!”

天子附近,自有数十名禁军侍卫维护左右,见有人?突然冲过?来,自然也要拦,可是,那到底是皇后,一直以来都被圣上放在心?尖上的人?,一时间,有两人?拦在前面,却不敢动手,一下就?被她挣开。

眼?看郑皇后已近在咫尺,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原本一直站在高?台一侧,离圣上不远的云英见势,想也没想,凭着?本能便冲了上去。

她和底下那些高?呼的臣子不一样,她知道郑皇后的目标绝不可能是圣上,而是圣上怀中的皇孙不,如今该称皇子了。

毕竟,郑皇后与圣上有多?年的夫妻情分,若当真只是为了权势地位,又怎会妒嫉到如此程度?

那些臣子们?心?中也许一样清楚这一点,喊出来时,却故意夸大了事实,为的怕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将郑氏一党一网打尽。

他们?之中,有多?少人?是真正为了朝廷社稷?

云英不知道,此刻的她,只想护住阿溶。

说不清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