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侍疾的朝臣们,一遍又一遍痛哭流涕,再一遍又一遍夸赞太子仁孝至极,气得他恨不能?怒骂。

可谁也?听?不懂他说的话。

如此荒唐憋屈,是他一辈子都没料到的结果。

“你、给朕、滚!”

他奋力呐喊、拒绝,却挡不住萧元琮的一步步走近。

“父皇可是等得久,心中?不快?”萧元琮低垂着眼,心中?明明知晓父亲的愤恨,却仍旧做出一副孝子的模样,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儿臣这就替父皇侍药。”

两侧的内监围上来?,其中?一个先拿了巾帕,替萧崇寿擦去嘴角的口涎,随后,二?人合力,将他从隐囊上扶起,同时制住他的脸庞,让他连扭开也?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舀满酸苦药汁的玉勺送到嘴边。

他不愿张口,却也?合不拢,那?药汁便一半淌入口中?,一半沿着嘴角滑落至下颚。

“父皇,这都是儿臣,还有太医们的一片心意,良药苦口,每日都得饮足了量,才能?药到病除。”萧元琮极有耐心,“父皇饮得不够,一会儿,儿臣让人再送一碗来?才好。”

萧崇寿再度呜咽嘶吼,颤巍巍的胳膊也?忍不住抬起,却很?快被内侍们握住。

“父皇今日这般烦躁,可是想念二?弟了?”

老?皇帝浑浊黯淡的眼亮了亮,像是抓到了一点牵挂之事。

“他如今龟缩在广陵的王府中?,根本不敢出来?。”萧元琮说话的时候,嘴角慢慢浮现一抹笑意,“父皇从前?总是夸赞二?弟有勇有谋,如今看?来?,似乎都不大贴切。可是,他再如何龟缩,又有何用?儿臣是正统,儿臣为长他为幼,除非他一辈子缩在王府,就做一个碌碌无?为的藩王,否则,总有被儿臣拿下的那?一日。”

他的声音压得十分低,几乎就是凑在耳边说的。

萧崇寿体?弱至此,年岁却只半百,耳力尚在,这一番话,竟是听?得一字不漏。

他那?双耷拉的眼睛一点点瞪大,手脚亦不住震颤,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只能?化作一声痛苦的嘶吼。

萧元琮收回视线,站直身?,将已空了的药碗搁到案上,吩咐道:“药还是浪费了大半,一会儿再给父皇喂一碗吧。”

说完,不再久留,转身?离开延英殿。

方才那?一番话,也?不尽然是说给父皇听?的,更多的,还是说给他自己的。

刘述派出去的人失败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