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扬起?,几乎要将人从马背上?甩下来,朝外喷吐着浓浓白雾的马嘴,更是发出长而尖锐的嘶鸣声。
瞧那马儿不正常起?伏着的胸口,和微微发颤的四蹄,显然经一路全力奔驰,已到了?极限。
马背上?的靳昭撑着全部的精神,稳住自己?的身形,在马蹄落下的那一瞬间,俯低身子,腰胯一掀,从马背上?下来。
已到极限的马儿浑身骤然一轻,又鸣了?一声,那贲张的鼻翼与摇晃的四蹄显示出它仍未缓过来。
有两名离得近的侍卫赶紧也下马过来:“将军”
“幸好?还有气在,”靳昭冲他们点了点头,二话不说,递过缰绳,“先?牵着慢走一会儿吧,缓过来再喂水草。”
他是武人,自小与马儿作伴,先?前?不得已令那几匹马儿当场倒下,心中十分难过,此刻看到这最后一匹马还留着一口气,总想将其救回来。
若不是在这儿就遇到了?太子,只怕连这一匹马儿也要断气。
侍卫赶紧接过缰绳,出于这些年来早已深入骨髓的默契,没有多问半个字,甚至在这一刻,心中忽而涌起一股酸楚,在寒冷的空气里,悄然红了?眼眶。
这是他们羽林卫的主心骨,如今带着满身的风雪与疲惫,终于回来了?。
靳昭没有说话,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便迅速转过身,行至萧元琮面前?,单膝跪下。
“见过殿下,臣来晚了?,不知殿下一切可好??”
萧元琮此刻已自车中下来,站在雪地里,看着曾经最信赖的手下,亦感到一丝复杂的情绪。
“阿昭,”他伸手按在靳昭的肩上?,再弯下腰,双手托住靳昭的胳膊,将其搀扶起?来,“回来就好?。”
靳昭身上?厚实的冬衣与铠甲冰冷一片,附着的那一层冰碴一触到温热的手心,便迅速融化,刺骨的寒意顺着毫无隔离的肌肤传递过来。
但萧元琮并未挪开手,而是待他起?身站定,又亲自替他拂去两侧肩头凝结的冰霜。
“眼下正是时候,孤方才才接到消息,广陵来的队伍,还有半个时辰就要抵达京都,”他的目光转向?远处苍茫的天际,轻叹一声,说,“好?在你及时赶回来了?,你是孤最信赖的人,孤的身边着实缺不了?你。”
靳昭垂下眼,尽管因为连日?的奔波,整个身子都如被水泡肿了?一般,脑袋与双眼更是突突跳个不停,神魂仿佛也不在身上?,但面对太子,还是沉声答道?:“只要殿下吩咐,臣定万死不辞。”
太子才从城外回来,他看得出来,这个节骨眼上?还要出城,所为何事?,他也不难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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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琰记得,当时手下的人将几经辗转的信送入他的手中时,特意交代了?,是那位年轻英俊的傅大人,趁着旁听审案、记录文卷的时候悄悄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