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宋佑康、李严等人,犹自劝谏郑遇春不可信,且如今北狄时时有扣关,万一其引夷狄而入,局势便要糜烂。因此,针锋相对,倒是有些攻讦的局面。
那李忠成听了两方言语,虽则心中偏向前者,却也不能不考虑后者,因此迟疑半日,终究因早有所定,还是点起兵将,且往临闾关而去。
只是到了半日,却忽得又得了请降的书信,且口口声声,讨要恩典。
李忠成因此稍作迟疑,眼瞧着居庸关在望,便停下来稍作歇息,且打发人去寻郑遇春,商议恩遇诏安等事。李严见此,大为失望,回去便有些面色发青。
那王聚原是他心腹人,后面且取了他表亲为妻,这会子见着情景,不免问了两句。得知消息后,他犹豫片刻,便与李严道:“既如此,大帅左右无事,何不也打点几个妥帖人,且将前头末将所呈书信印记,一一用将出去?既收拢人心,也好打探明白。”
见他如此说,李严却有些迟疑:“这等事,原不是我等使得的。若依道理,须得上告陛下才是。只是如今我等多有嫌隙,且那书信原系前朝高门所出,若果然呈上去,事必不能成,怕还有些连累,才如此。”
“既是好事,如何做不得!”李严话音方落,便有一人走了进来。
两人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却是李严好友,唤作宋佑康的军师。他面色也不甚好看,因道:“你也是老于军伍的人,竟不知道这胜败之机,又是便在毫厘之间?既呈上去不中用,自己暗中施为,又有什么不好?难道那些人,也敢将联络的事揭发开来不成?”
李严听了,面色微变,看向宋佑康:“你这话如何说来?”
“如何说来,便是从心从口说来!”宋佑康冷声道:“你当这陛下,还是当初你我投靠的陛下?他自当了天子,原不是那么个人了。不然这京城里头拷问劫掠之风,又从何而来?你我都托赖着读了几日书,总也知道些军国大事,自来史书上,可有这样成了皇帝的?他倒是自比汉高,也不瞧瞧自己如何行事!现今既点了大军,又如此蛇鼠两端,患得患失,全不顾北狄野望!这京城里小小孩童,且还会唱两句北狄的童谣,他倒全不管这个,也不知是个什么肚肠!”
他一番痛斥,显然是近日所见所为,实是不堪忍受了。
李严听了,也不由沉默下来:旧年自己凡所谏言,李忠成十有八九必许了的。便是那一二不许的,也多是赞许非常,只是事不能为,或待日后,或稍有变动而已。如今自己的谏言,休说听从,反倒因此越加疏远。
他这一沉默,宋佑康也似一拳打在棉花上,气闷反倒渐渐消了去,又窥着李严形容,倒也明白了他七八分心思,因索然道:“也是你我旧日看错了人,如今再要提这话,也是无用。只是北狄一事,干系不小,咱们也须尽心竭力才是。”
听见这话,李严也不得不点头,细想了想,便道:“既陛下心生动摇,怕也要几日工夫,才能劝得动。这几日,旁人不合用,还是打发王聚你去打个前哨。一来能联络众人,二来,我只说你去打探的,料想也妥当。”
说着,他又斟酌一二,与宋佑康一道,细细教导了些言语路数,也好劝服那些人家之余,不使机密外泄。
王聚素来敬重他并宋佑康,自然细细记在心中,又在李严请示得成后,打点了二十来骑,一并往前头打探去了。
且待他打点妥当,又回来之时,已是四五日后,那边李成忠拖延数日,终究下定决心,且往临闾关而来。又因近日李严时时劝谏,言辞激烈,不免心存不满,到了地方,便先点了他这一部为先锋,绕着临闾关,好使个前后夹击之策。
而后一早,便是大鼓声起,行那攻城之事。
当是时,足足厮杀了两日,山岭河流,无不流血遍地,尸首横行,最终得以攻破关隘,入得这关隘内。
自入关隘,李忠成见李严部损失不多,心中更存了几分不满,只命他约束部将,一应关隘紧要乃至俘虏等,皆用自己手下料理。
然而,前头厮杀伤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