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吗”

老太太坐起来,伸手拉过她的手道:

“哪里用的找你这样子着急,就是身子有些乏罢了,却不是什么大毛病,不过是人老了,这精神头自是比不上你们这些小孩子的”

谢桥仔细端详老太太,见眉间微蹙略存着一丝戾气,却知道大约是动了肝火的,想早间瞧见的那个情景,却不像是个没事的样子,遂伸手给祖母按按太阳穴道:

“若是心烦头疼的,不若让巧月寻一丸清心丸来,用了饭服下睡一觉没准就轻便了”

老太太拉下她忙碌的小手笑道:

“我就知道我的三丫头是个没白疼的,就依你,宝贵家的,去开了药箱子拿出那清心丸来备着,吃了饭我好用”

说着眼风扫过溜着边进来的大太太,从鼻子了哼了一声道:

“如今我倒是还能支撑着,若是哪天躺下了,任你们闹上天去,也是不知道,也不用这样劳心着急的,倒是我的造化了”

大太太讪讪的上来,见礼后,垂着头一边立着,不念不语的,谢桥四下扫了眼,却没瞧见巧月的影子,心里不禁暗暗讶异,那个春枝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看老太太的和大伯母的意思,却不像是个寻常的小事情。

大太太决心除积弊

老太太瞧了眼大儿媳,整个一个针扎一下都不知道疼的木头样,心里虽来气,也不好当着谢桥说出些不好听的来,这些个混账的事情,女孩子家自是远远的避开了才妥当,再说自己大儿子那个样子,她也是深知道的,如今这么大的人了,再来管教,让外人知道了也不好听,总要掩盖着留上一两分的体面才是。

但是大房院子里的规矩,确该好好的立一立了,没得主不主,仆不仆的,赶上那有些存着下作心思的,还不可这劲儿的兴风作浪。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若是再不清理,还不知道将来会出怎样的大事呢。

不过自己这个大儿媳,历来都是早晚的在自己跟前露一面,平日里不去叫她,绝不会来自己的东正院,瞧见她这个婆婆跟避猫鼠似地,今儿怎么上赶着来了,显见的是听见了影儿,忖度着来自己跟前提前认个错的。

思想到这里,老太太心里的气倒是沉下了一些,挥手让摆饭,谢桥见巧月今儿不在,索性自己上前亲自服侍着祖母用饭。

毕竟心里不怎么痛快,就着腌的咸滋滋入味的野鸡脯子肉,略吃了小半碗熬得烂烂的粳米粥就说饱了,任谢桥再劝,也只说吃不下,谢桥只得和大太太告了罪,坐下吃了一小碗饭,便令拾掇了下去。

小丫头重新泡了新茶上来,谢桥却抢过去拦住老太太那盏,递还给小丫头道:

“去换了温温的水来吧,一会儿要吃药的,这会儿子若吃了茶,恐解了药性,倒不好”

小丫头急忙下去重新换过。

老太太倒笑了,伸手拉过谢桥靠在自己边上道:

“你小小的年纪,倒处处是个底细的,这一点啊!和你娘一个样”

大太太忙凑趣道:

“老太太身边有三丫头在,万事都不用费心了,将来说不准还能享着孙女的大福呢”

老太太倒是爱听这话,点点头:

“这倒是,我这三丫头是个最贴心的,将来我要把眼珠子擦亮了,好好给她寻一个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女婿来”

谢桥一听,脸腾一下就红了,嘟囊着道:

“祖母刚才还说心里不好,这会子倒有心打趣起我来”

满屋子的丫头婆子们都掩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