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这大半年在一边瞧着,太太的心思如今不成了,度着老太爷和老爷的意思,以后她们家爷的亲事,说不得就属意谢姑娘了,便也想从侧面打探一些谢桥的喜好和底下的真实性情,谁知道这个巧兰却是个极有心眼的,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知无不言,那要紧的事情,确是丁点儿不露,真是什么主子什么丫头,这话可真真的有道理。

两人这里正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儿,忽听外头小丫头的声音道:

“翠翘姐姐来了”

紫荆和巧兰听见声音忙站起来,帘子已经掀起,老太爷跟前的大丫头翠翘一步迈了进来,一双明眸扫过地上的矮几笑道:

“你们两个丫头倒是自在,不管主子了,自己在这里躲懒”

屋里谢桥的清越的声音道:

“是翠翘姐姐来了,快请进屋里说话”

翠翘忙应了一声,迈步进了里间,巧兰和紫荆自然跟着进来,翠翘到了里面蹲身施礼道:

“老太爷那里传下话,让姑娘和大爷去前面一起用午饭,差了我上后面来寻姑娘,谁知道找了一圈没见,倒是在我们大爷这里呢”

子谦站起来客气的道:

“大冷的天,倒是劳动姐姐跑了这一趟”

翠翘目光扫过桌子上的小匣子,微微笑了笑:

“眼瞅着就快到了春分的节气,哪里还有多冷”

顺手从巧兰手里接过谢桥外头的大衣裳,服侍她穿上:

“不过姑娘身子弱,这一进一出的还要精心在意些才是”

翠翘日日跟在老太爷身边服侍,自是比谁都知道老太爷的心,比起府里头的两个正经姑娘,老太爷心里眼里装下的还是这个外孙女。

或许是对已逝大姑太太的移情作用,更或许单纯的是怜惜外孙女失了亲娘,虽不常见面,每每却总是念着的,或送些稀罕的玩意过去,闲了也会翻翻姑娘的作业,一时瞧,一时笑说:

“这丫头又糊弄我,这些那里是她写的,分明是东府里头宝树的笔锋,他们太学里头的师傅是我的门生,打量我真瞧不出来呢”

却也不恼,反倒高兴的道:

“比起她娘来,这丫头倒是个调皮善机变的,只实在的懒惰了,女孩家如此也还罢了,能保的一世安稳,便是有大福的”

翠翘听了倒觉得颇有意思,在谢桥身上,老太爷总是特意的宽容,没有丝毫平日的杀伐决断和犀利,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祖父,暗暗看着,宠着自己的小孙女,盼着念着她能怡然平安。

若是将来真能嫁过来,倒也是皆大欢喜,可惜刚头在书房外头隐约听大姑老爷的话头,那府里老太太仿佛瞧上了安平王府那边,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如今姑娘可还没及笄呢,将来还不知道多少家要登门呢。

想到此,不禁瞧了前面和谢姑娘说话儿的大爷一眼,如今的谢姑娘还是年纪小懵懂些,以她旁边冷眼瞧着,谢姑娘虽说和大爷亲近,可这种亲近却无丝毫暧昧的意思,看起来,若是大爷想如愿,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午宴摆在前面的小花厅里,没瞧见玉兰玉梅和钱月娇,何老太爷抚了抚自己的胡子笑道:

“今儿没那么多规矩,桥丫头和子谦一起坐过来就是了”

一时底下的婆子们上了酒菜饭食。吃罢饭,陪着祖父吃了会子茶,祖父顺便问了问谢桥的功课,便放她到后面去辞舅母和两位表姐去了。

看着女儿已渐窈窕的身影,谢宜岳心里不免有些吾家有女初长成之叹,随着女儿越来越大,她身上亡妻的影子也越来越重,那种机敏沉稳,聪慧大度,比之亡妻不差什么,只自己这一去云州,又不知道几年方可回来,父女才重逢却又分开,心里着实不舍。

待要携女儿一起前去上任,又恐女儿年纪还小,身子又刚调养的大好,怕这一折腾又病了,再说老太太那里必也是不依的。

母亲心里的计量他也是清楚了,安平王府的秦二公子的确是个难得好的,可那府里头比之谢府也清净不到那里去,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