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依旧平和,不慌不乱,她垂下眼睫,低声与他道:“二表哥走吧。”她只这么一句,不与顾慕多说,说完就又将脑袋埋于膝上。
顾慕应了她一声,转身走出了屋内,片刻后,容温从膝上抬眸,透过?窗牖看着他颀长的身姿在漫天飞雪中,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挂在书案前的氅衣都未带走。
容温在书案前坐了会儿,叶一走进来,自是一眼就瞧出她家姑娘有心事,上前宽慰道:“姑娘可要出去走走,适才奴婢瞧见小公子在游廊那?边堆雪人呢。”
容温对叶一摇了摇头,不说话。
叶一给她倒了杯热茶递到跟前,随后将适才容温给她的书信又放回到容温面前:“常言道,天上下雨地上流,夫妻吵架不记仇,姑娘不能将自个给闷着。”叶一说不出什么劝人的话来,只知道夫妻之间是这么个理。
虽然姑娘和二公子还未成亲,这不也是眼前的事了。
容温抿了抿唇,对叶一浅浅笑了下以示宽慰:“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她话落,叶一迟疑了下,还是应声走了出去。
适才容温将书信递给叶一时做了小动?作,叶一并未将书信送至老夫人那?里,她只是想?试探顾慕,想?知道他所言是真是假。
若他写的书信送到了祖母那?里,已然是她选择了不嫁给他,可他看着她将书信递给叶一,让她送去祖母那?里,却?是平静的如无风的湖面。
所以,适才顾慕所言所行皆是真的,并未诓她,是真的让她选择?想?到这里,容温又唤来了叶一,对她道:“你去桂花巷走一趟,看一下宁堔哥哥可好,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
叶一看她家姑娘神色间有些?慌,急忙应下又出了门。
容温起身走至窗边,目光出神的看着院中的雪,她适才坐在书案前,想?到了顾慕这样?做的缘由。
昨日,她去桂花巷见宁堔,他不但知道她去了那?里,还知道宁堔与她说了什么,所以,他在试探她。
看她是否真的想?离开他,若她不离开,这件事就如山涧薄雾,风吹过?也就散了,一旦她真的说了要走,他,就会杀了宁堔。
那?夜在木桂院,他的目光一直看向她袖袋里宁堔给她的书信,那?会儿她怕他对宁堔生了怒,是要拿给他看的。
可当时,顾慕按住了她要掏出书信的手。
所以,他早就知道书信上写了什么,宁堔的信是净思送来的,想?来他早就看到过?,所以才会在她想?要拿给他看时,按住了她的手腕。
然后,在她第?二日一早去见宁堔时,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容温这样?想?着,似是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可又觉得?不太对,若顾慕真的只是在试探她,婚书如何说,他写给祖母的书信就不怕她真的拿给祖母看?
婚书烧了,尚且会有回旋的余地,那?,书信呢?容温又走至书案前,将顾慕写给老夫人的书信打开,在未折开之前,容温心里都觉得?里面会是一张白纸。
可折开后,上面的字迹清清楚楚的写了他的所为以及如今的醒悟,将她撇了个干净,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