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长大的地方?,终是能勾动内心的情绪。
行了有十几日,离的丹水仅剩一日水程时,容温将她带着的最后一壶桂花酒提着来了船板上,见?顾慕正在灯下翻阅书卷,她在他一旁的板凳上坐下。
壶中?酒倒在杯中?,容温递给?他:“二表哥尝尝。”顾慕放下手?中?书卷看着她,眉心微动,拿起杯盏用了口?:“桂花酒。”
容温对他点头,随后问他:“我给?你留了两壶在木莲院,你可用了?”想来是没有,后来他们一同回了恒远侯府后,她没有再回去过?,他好似也一直住在侯府里。
果真,顾慕与她道:“你放哪里了,我怎不知?”容温认真与他说?着:“我给?你放在书案左侧的木柜里了,”她顿了顿:“其实,我都想带回侯府的,想着既是你我一同酿的酒,也当给?你留两壶,不能太贪心。”
这是才酿下的新酒,她住在顾慕的府邸中?时与他一同在木桂院摘的桂花,照着酒老翁给?的单子酿的酒。
当时,酿的并不多,想着落下的桂花瓣都给?收起来了,日后还有的是时间可以酿酒,如今看来,当时应多酿些才是。
顾慕瞧出了她的心思,嗓音平和道:“桂花常有,人亦在,你若喜欢,日后再给?你酿。”这会儿是夜间,顾慕眸光落在她被烛火映的澄透却略显苍白的脸颊上,与她说?着:“气色不好,不该走水路的。”
容温被他看着,下意识抬手?捏了下自己的脸:“有吗?我觉得这回比我去上京城时舒服多了,那会儿整日闷在船舱里,还吐了好几回呢。”
说?到这里,容温眼眸微动,将杯盏里的酒饮尽,再添一杯时与顾慕说?着:“二表哥知道在宣州城外的那夜,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顾慕看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难得她主动与他提起宣州城外的事。
容温手?肘撑在膝上,单手?托腮抬眸看着顾慕,嗓音浅浅的说?着:“那夜,我跪在你面前?,当时在想,若眼前?这位公子肯救我,带我离开平江王世子,再将他身上暖和的大氅给?我裹在身上,我就?对他以身相许。”
她说?完,目光一寸不错的瞧着顾慕。
顾慕亦是垂眸看着她,眸光深邃,将容温的神?色打量了一遍,他如何能看不懂她是何意,这会儿与他说?这些。
是故意的。
还记着仇呢。
夜风微凉,好在一旁的铜盆里燃着炭火,船只拨动水面前?行,容温这会儿一手?抵在膝上托腮,另一只手?上举着杯盏。
顾慕看着她,将手?中?拿着的杯盏上前?想要与她对饮,却在将要触到容温的杯盏时,被她坐直身子给?躲了开。
又是故意的。
顾慕轻笑,默默将杯中?酒饮尽。
容温看了他一眼,与他说?着:“二表哥想用一杯酒就?与我泯了恩仇,不行。”她说?着,也将自个杯盏里的酒给?饮了。
顾慕看着漫无尽头的黑夜,嗓音平和与她说?着:“日后每年秋日,我都酿桂花酒给?你喝,与你赔罪。”
他倒是还想再问上一句,以身相许,可还作数?
容温笑了下,站起身来给?他的杯盏添满香甜的桂花酒,随后边走向她的船舱边道:“夜色深了,二表哥回船舱歇着吧。”
她离开后,顾慕站在船板上,颀长身影与夜相融,直至深夜,也未走回船舱。
翌日午后,船只在丹水靠了岸,容温早些日子就?已写信送至丹水安府,因着在宣州城逗留了数十日,安家老夫人命人整日里在这候着。
容温他们刚下了船,就?有一二十出头的男子手?中?拿着画像走上前?来,先是看了眼容温,随后又是看画像,嗓音里含着欣喜:“表妹,你终于是到了。”
来接容温的这人是安家三?房次子安煊,本来这事是轮不到他的,奈何他在书院里不成器,被赶回了府上,老夫人对他发了话:“临近年关,府中?其他人都有正事,你表妹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