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侯府中最位高权重的一位竟是如此有雅兴,深夜在梅林抚琴作画,她适才的心绪已平,脚步抬起,上前坐在了顾慕对面的蒲垫上。

顾慕嗓音清冽如深泉,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上京不比扬州,气候温宜,表妹如今可适应了?”

他给容温添了杯热茶推过去。

容温道谢,回道:“多谢表哥关心,上京气候虽寒,却不似扬州湿润,晴日里倒是比扬州更暖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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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慕颔首。

冷白指节抬起杯盏饮了口茶。

注意到容温的目光落在一旁还未晾干的画卷处,顾慕示意一旁的侍女拿了一张新的绢纸来:“文人墨客喜好观景作画,圆月当空,此时的梅林更有意境,表妹若有兴致,也可作画消遣。”

他话语温和,嗓音清润,听不出什么情绪,容温从走进梅林就有作画的心思,看到侍女在她面前摆好了笔墨纸砚,便应道:“献丑了。”

顾慕轻笑:“不过是寻些乐子罢了,表妹随心作画便是。”

夜风微动,吹起细碎雪粒,书案上的檀香丝丝缕缕被风吹散,摆放了一圈的银丝碳燃的正旺,热气如一张大网将此处围满。

容温垂眸作画间,白皙的额头上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她虽里面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可叶一给她披的狐裘是今岁才置买的,格外暖和。

一旁的侍女兰儿见她不止热,披的这般厚也不方便作画,眼灵手巧的上前一步,温声道:“奴婢帮表小姐将身上的狐裘解下吧。”

容温作画投了神,也觉得身上很热,随口应下,将自个狐裘里只穿了件入寝时的中衣之事忘了个干净。

第4章

兰儿的手触在她狐裘的绳带处时,容温恍然惊醒,下意识撤了撤身子,语气有些慌:“不用了。”

本是已拉动了绳带的兰儿手顿住,有些茫然,容温又道:“此处有风,若褪去了狐裘,难免会着凉。”

兰儿施礼退去了一旁。

目光却是在这位表姑娘处多停留了会儿,世人常说‘香汗’,适才她靠近表姑娘时,才真切的体会到了这二字是何意。

容温只简单的画了一枝梅,零散的梅花散乱在地上,她将手中紫毫笔放回笔架时,才注意到,适才她和顾慕饮的茶此刻已变成了酒。

他在饮酒。

闻这味道,是青梅酒。

容温有酒瘾,闻了这味道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好在她动作幅度小,未被边饮酒边赏月的顾慕瞧见,容温受不住这酒香的诱.引,怕一会把控不住跟他讨酒喝,便站起身,施礼道:“夜色深重,我先回了,二表哥也早些歇着。”

顾慕闻言看向她,放下手中的杯盏,举手投足皆显世家大族公子矜贵之气,他起身,神色依旧温和,嗓音噙着淡淡的笑意:“我送表妹出梅林。”

他适才坐在书案前时,容温就看的出来,他身量高,此时突然起身,澄亮的月光被他宽大的身影遮挡,阴影投落在她身前,瞬间衬的她又小又矮的,像是被猎人笼罩的小狐狸。

顾慕话虽说的轻,却有一种天生上位者的不容置疑,任你只能听之为之,容温虽不喜这种感觉,还是颔首应了声。

早就等在不远处的叶一迎上前来,因着顾慕在,叶一只好跟在她家姑娘身后,心里想着怎么就在这处碰到了二公子呢。

夜间寂静,时不时起一阵风吹动梅花与细雪,容温有些思绪不宁,侧首看了眼顾慕墨色宽袍的衣角。

宣城外的那处山林中,也是个落雪天,天地间茫茫一片,她以为她就要葬身在那里,内心挣扎了许久,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抬起脏兮兮的手抓住了一个衣角。

很明显,二表哥根本不记得那个脏兮兮的女子是她。

容温有些陷进自己的思绪中,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走路,本能的去避开向外伸展的梅枝,不经意间会触碰到树枝间的雪落下。

顾慕有所察觉,侧首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