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闻昭睫毛轻颤,随即睁开了眼睛,在柳奕泽为他盖被子时,他便醒了,他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撩开了脸颊的头发,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

他们夜半才睡,疲惫让身体仿佛绑了石头一般往下沉,闻昭眼皮似有千斤重,始终睡不醒。

常衣早早的就醒了,他在楼下小二那点了菜,正准备上楼时,就恰好看到了往下走的柳奕泽。

柳奕泽看到他,心里正发虚着,二话不说,下意识的先躲,他左右张望,站在楼梯正中间,无处可逃,他扒着楼梯扶手,翻身跳下了楼梯。

常衣:“……”

柳奕泽精神有些恍惚,跳下楼站稳,才反应过来这般太过刻意,他见常衣又下楼朝他走来。

“柳兄,你这是做什么?”常衣问。

柳奕泽:“哈哈哈,锻炼身体。”

常衣眼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柳奕泽道:“我出去转转。”

他掠过常衣身边时,手腕被常衣擒住,他侧头抬眸,与常衣视线对上,心里怦怦直跳,不是怦然心动,是心慌啊。

“常衣兄,怎么了?”柳奕泽表现得和平时别无二样,只是眼神飘忽,脸色也不太好。

常衣倒是没怎么,不过是昨天傍晚时,闻昭洗过澡之后,吩咐他今天要看住柳奕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还没吃早饭吧。”常衣说,“我点了菜,一会儿就上来了,不如一起吃?”

“不了……”柳奕泽拒绝的理由还没说出来,酒杯常衣半拖半拉着在桌边坐下。

两人相对无言。

柳奕泽忍不住先起了身,他这会儿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我还未洗漱,你先坐着。”

他转身想离开,听到身后脚步声,一回头见常衣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柳奕泽:“……”

常衣道:“我有些事想请教你。”

柳奕泽转过身,声音虚浮:“你说吧。”

常衣张了张嘴,又闭上。

柳奕泽:“……你说啊。”

常衣奇怪的看着柳奕泽:“你今天怎的了?”

他见柳奕泽脸色苍白,神色恍惚,像是焉了吧唧的小白花,随时要被风吹走一样。

柳奕泽掩饰般转回去。

还是先去洗漱吧。

常衣就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他洗漱时想到常衣之前看他时的种种眼神,恍然大悟,显然这常衣是知道他家“小姐”是个假小姐。

他不禁想闻昭昨夜那是何意。

耍他?

倒不至于费这么大劲,以身犯险吧。

柳奕泽被常衣拖住,吃饭时留意着二楼的动静,每听到脚步声,都藏着掖着的往楼梯那看去,这反常的这么明显,常衣想装作看不到都难。

吃完早饭,柳奕泽就说要出去逛逛,常衣以担心他为由,道要跟着他。

于是两个大男人在大早上,从街头,走到了街尾,各怀心思,柳奕泽再傻,也意识到常衣的不对了。

他心中焦虑。

如今他已然不知该怎么面对“王姑娘”了。

柳奕泽没有发觉,他想的是如何面对闻昭,而不是愤怒。宿醉后的大脑沉甸甸的,醒来后还要面对这种尴尬场面,柳奕泽只想先静静。

他要找的是媳妇,女的啊!

现如今他想追的姑娘可以说是追到了,但姑娘变成了假姑娘,柳奕泽心底两行清泪直流。

他同常衣在街头逛街,常衣跟的紧,柳奕泽费了大功夫,终是甩掉了他,他心跳的极快,仿佛要从胸口破膛而出,手心都紧张得直冒汗。

他正准备去叫马车时,刚到地方,就听到了身后一声呼唤。

“柳兄。”

柳奕泽心中如突然踩空般一晃神,还没回头,颈间一疼,他闷哼一声,眼前陷入了黑暗,放在平日,他怎么也不会中这种暗算。

耻辱,简直是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