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死,深刻地害怕死亡。露薇意识到这个问题,她不想等死了。

可惜药末没有好机会下给他,露薇只带了发寒的自己的肉体,闯进他的僧袍内。

她四肢探入僧袍,如枝蔓缠住树干,将自己塞入他怀中。热烘烘的暖意流向她,青宴没有睁眼,手中拨弄的佛珠停下,低声斥她:“出去。”

“好冷。”露薇颤抖着,声音含泪。

她是被梦吓得,但青宴误认为,她是被自己低斥声吓哭,声音便软了几分:“我可以帮你点火取暖。”

露薇不语,只紧紧抱住他。她的双手用力至青白,她怕得额头冒汗,她的身体像锁着他的枷锁,竟与他严丝合缝。

“我不想死。”露薇在他耳旁啜泣,眼泪滴滴砸入他颈窝,很快变冷。

“下雪而已,你不会被冻死。”青宴尚未领悟这场对话的严肃性。

“我不想死。”但露薇反复重复着,变成自言自语。

过了好些时辰,青宴才意识到,她的喃喃自语是向他道歉。她的手不做藤蔓,松开他的身体,改做隐秘的毒虫,往他僧袍下的亵裤里探。

青宴终于出现怒色,扼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外拎。他没料到小姑娘力气这么大,竟然强扭着甩开他的手,再次扑进他怀里。

房内回荡喘息声,露薇几乎是与他缠斗,可青宴并不能使出对付歹人的力气,去对付一个被母亲送来的,孤苦无依的小姑娘。

禅房被搅得天翻地覆,倾倒的灯盏滴滴答答淌着油,沾上露薇的发尾,她把自己弄得湿漉漉。青宴无可奈何掐住她的下颌,问她:“究竟何意?”

露薇鼻尖翕动,簌簌落泪却沉默不语。眼泪积在他的指尖,盈盈一汪地颤动,他留意到女孩穿着单衣,她瘦弱的身体在衣物内晃动。

这是从苦日子里走来的女孩,唯一的优势是生得一副好相貌,无非是被母亲领来,意图勾引他破戒。

母亲半月来一次,每次都为了劝他还俗。青宴计划着,待下次母亲再来,发现露薇无法让他破戒,便会让她离开,另想其他办法。

他思索片刻,正要安慰她不必惊慌,露薇却轻轻偏头,唇瓣擦过他捏着下颌的指尖,用湿热的舌头裹住,再用牙齿轻咬,往里吸进几寸又吐出,模拟进出的动作。

“别发疯。”他冷言冷语,没能喝退她。

他将拇指抽出,指尖竟然热得发烫,沾着她舔弄的湿痕。水泽反光令他呼吸紊乱,更多的斥责如鲠在喉,他抬眸去看,只看见露薇满脸眼泪,跪在揉乱的棉垫上,寸寸朝他的方向挪。

“不这样做,我会死的,求您。”她拽住青宴的衣角,千钧重般拖着他。

“你不会死。”青宴拾起佛珠,呼吸平稳些许,再次告诉她,“我允诺你,你不会死。”

露薇在泪眼朦胧中仰头,看他俯首念禅,仿佛无事发生。乌云漏出一丝太阳,镀在他身上,晕开金灿灿的弧光,如佛像的弧光。

风雪停歇时,露薇在他膝边哭得睡着,身上盖着他的僧袍,诵经声片刻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