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冰刃、火光、雷电在视网膜上闪烁划过,师生的惊呼声不断涌进耳里,安雅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
她担心赛恩会受伤,担心阿克塞斯会发现什么,也在怨恨自己。
恨自己是个哑炮,什么事都做不到,如果自己是女巫,如果继承家传手杖的是她,她现在就能起身敲击地板,让空气静止,让声音沉默,让暴雪风冲破窗户,席卷一切,毁灭一切。
可她不能,她只是一个哑炮。
咒语的刺耳声响,咒式的灼热光束,安雅只能任由这些淹没自己。
阿克塞斯往后一步,赛恩的咒语擦肩而过,脚后跟落地的霎那间,一股强烈的力量穿透脚板直冲颅顶。
台上光芒大作,一个歪歪扭扭的束缚法阵赫然展现,阿克塞斯就在阵眼之中无法逃脱。
“总算捉到你了。”急躁的情绪褪去,赛恩露出狡滑的邪笑。
见到猎物终于落网,赛恩像只狮子爆发强大的速度,朝阿克塞斯扑过去,他的大吼在观众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里依然清晰,手上的火球术猛烈砸去。
火光即将烧到眼前,阿克塞斯不慌不忙,只举起手杖敲击地面,法阵立刻破碎,碎光化为实体冰锥,与火球相撞。
巨响、火光、水汽,一时间遮蔽住了台上的景象。
那高大身躯的轮廓先在烟雾里显现,宛如河中巨石,任激流冲刷都坚毅挺立。
趁攻击的间隙还能偷偷画下法阵,阿克塞斯很欣赏赛恩的灵活脑袋,但可惜魔力还是太弱,轻易就能撕碎。
结果,就在他往前一步的霎那,又一个束缚法阵在脚下乍现。
同时,耳后传来年轻男巫夹带喘气的低语:
“教授,我这次的准头绝对精准。”
烟雾弥散,赛恩矫健纵身跳出,他不知何时已经绕到阿克塞斯的身后,手上拿着尖锐的冰锥。
散乱红髮,凶狠目光,冰锥上的寒光划破空气,方向清晰利落,就是阿克塞斯的咽喉。
时间一下变得很慢很慢,同学惊讶的张嘴、花窗人物拿着鼓棒正要落下,似乎一切都定格了,跳跃的赛恩露出某种血腥又狂热的大笑。
高墙即将塌陷,美丽可爱的夫人就在另一端等着他。
这份美好的憧憬,在顷刻间灰飞烟灭,在赛恩扑空跪地,在冰锥刺入台面融化,在他脸上的笑容尚未褪去,就化为乌有。
恶犬手杖抵在他的脑后,阿克塞斯依然一手背在腰后,从容不迫唸出咒语。
短短一句,三个音节,不过半秒,胜负已定。
有道闪电在脑后劈穿眉心,赛恩眼前一黑,整个人已被重力压倒在台上,像块粘土被一本又一本的砖头书压在桌面上,压得扁扁的那种。
全身上下,只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球能动,迷茫张望,只有无尽的黑影在他脸上延伸。
是阿克塞斯站立的身躯,宛如高墙,完全笼罩他。
“原以为你至少能割破我的袖子。”阿克塞斯抬起左手,袖子完好如初,一尘不染,“没有预想的好,但你也很出色了,威尔逊先生。”
不应该是这样……赛恩神情空洞,倒下的怎么会是他?
就只凭一句咒语,眨眼之间,他的一根手指都抬不起,呐喊也那喊不出,所有的魔力和血液都凝滞了,他躺在这里,在这个男人的阴影里,成了一滩烂泥。
赛恩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认知,这个男人不是高墙。
他是高山,是直通穹顶,不可逾越的高山。
阿克塞斯的魔法解除,赛恩想爬起身,却全身无力,只能瘫坐在台上。
极光从窗户隐约映入,漫天飞舞的冰屑折出晶亮的光,赛恩茫然感受它们抚过自己的睫毛,觉得那是自己碎裂的幻梦。
碎裂的自以为是。
谁的话又在耳边回响:
“我们只能在他手指缝落下的细屑里偷偷爱着她。”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