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刀。”
“蛋糕。”
父母偶尔会从壁炉里现出火影与安雅交谈,父亲会问阿克塞斯的功课,母亲会问安雅过得如何。
后来他们太忙了,现身火中的次数骤减,可是每周一次的信件不会缺席。
除了信件,父亲会寄素描画回来给安雅,有时是风景画,有时是安雅妈妈的肖像画,笔触细腻,栩栩如生,尤其是画妈妈的时候。
母亲也寄过两次她画的父亲,抽象得安雅根本分不清上下。
有时阳光很好,或是雪没那么大,阿克塞斯会带着安雅一起下山,去镇上玩耍。
经过糖果店的时候,安雅走不动了。
“一下下,一下下。”
她奶声奶气不断重覆,土豆袋似的身躯不知哪来的力气,拉住阿克塞斯的手,赖在糖果店门口就是不走。
“不行,医师说你需要严格管控甜食,不然又要蛀牙了。”阿克塞斯记忆力很好,列举了她这周吃下多少甜食。
“你这周的甜食额度已经没了,不能再吃糖果。”
安雅才不管,她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直跳脚,一直大喊,各种无理取闹。阿克塞斯被她闹得没脾气,松口道:
“现在买的糖果,要等到下周才能吃。”
安雅满怀期待,隔着玻璃窗看阿克塞斯走向她最喜欢的软糖罐,突然她的视线又被其他东西吸引。
那是镇上广场的一座雕塑,安雅走过去,站在雕塑的侧面,很专注地观察,完全陷入自己的小世界。
阿克塞斯买好糖果走出来,他蹲下身,问她在看什么?安雅歪头看向他,再看向雕像,再看向他,然后笑着指向雕塑,再指向阿克塞斯的鼻尖,嘴里说着:
“哥哥。”
阿克塞斯似懂非懂,但他还是很有耐心和安雅一起玩起游戏。
他指向了天空的白云,再指向安雅的脸蛋,说:
“安雅小姐。”
手指又指向花坛里一朵摇曳小花、纸袋里的糖果、飞过的蝴蝶,最后指向安雅的胸口,说:
“安雅小姐。”
指尖点了点,动作很轻柔,像在碰触某种很柔软的东西。
安雅捧住脸,知道自己被称赞了,笑得眉眼弯弯。
逛完镇上,他们会去海边。那里会有几个渔夫的孩子,安雅轻易就融入同龄小孩之中,跟着他们一起在沙滩上狂跑,一起蹲着捡贝壳,一起小心翼翼踩向浪花。
阿克塞斯就坐在一边看书,守着安雅脱下来的鞋袜。
他不会绑女孩子的头发,安雅的黑发总是披散着,像肆意生长的野藤蔓,在海风里凌乱。
孩子响亮活泼的踩沙声和笑声,连汹涌的浪涛也无法掩盖,。
太阳快要落山时,安雅还不舍得回家,一个小男孩牵住她的手也不放开,其他孩子都散了,两个人还在沙滩转圈圈,一边转一边喊对方的名字。
“安雅小姐。”小男孩已经会说话了。
“麦麦。”安雅口齿不清,但笑得灿烂。
停下来时,安雅晕头转向的,双颊红得像苹果,她没发现小男孩突然靠得很近,眼睛紧紧盯住她红润的脸颊。
“回家了,安雅小姐。”
突然一片阴影投射,小男孩止住动作,仰望高大的阿克塞斯,不知觉退了几步。
临走前,男孩往安雅的外套口袋塞了很多很多的贝壳,每一个都有漂亮曲折的波纹。
安雅被牵着,还不断往后张望,朝还恋恋不舍的男孩挥手道别。
“走路时要看向前方。”
“好。”
身边传来阿克塞斯的声音,安雅乖乖转过身,跟他手牵手上了雪橇。
不知不觉,安雅已经很听阿克塞斯的话了。
阿克塞斯的身子越长越高,瘦削的肩膀不知何时开始变宽,已经无法再和安雅一起坐在雪橇里,尤其拉雪橇的两只大狗狗也年龄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