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我只是去墓地看看爸爸妈妈……”
“别说了,这不重要。”
阿克塞斯焦灼地打断妻子,心里有点怨她都已经满脸的冷汗了,怎么还不先想想自己的身体?
一扇扇的门扉,在他们还没靠近时就自动打开,上楼梯时,阿克塞斯一跨就是三个台阶,直直冲回主卧,将安雅放到床上。
他从面容到身形都很僵硬,像在强制自己冷静,但他明显已被惊恐冲昏脑袋,至少影响到他的观察和判断力,以致他忽视了安雅的不自然。
安雅很紧张,她吓得嘴唇都发白了,但眼睛根本不看自己的肚子,一直盯着阿克塞斯。
双手也没抚摸过肚子,只一直紧紧拽住阿克塞斯,不断出声阻止他找治疗师。
“不用麻烦格温小姐上来了,我没感觉到疼,冬衣这么厚,摔一跤没事的。”怕阿克塞斯不信,安雅说完还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你别起来。”阿克塞斯根本不听她的,扶住她的肩膀强让她躺下,“格温小姐自己上山太慢了,我骑马去接她。”
说完,就转身大步往门的方向走,安雅心头一跳,两只手抓紧被子,想假装肚子疼,让阿克塞斯留下陪她。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阿克塞斯却停下了脚步。
他停在了壁炉前。
阿克塞斯一时也不知为何要在紧要关头止住脚步,是因为突然闻到的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又或者只是……
他微微侧头,蓝眸眯起,看向正在壁炉里正在燃烧的火堆。
只是鬼使神差的,又想起安雅爱往壁炉烧东西的坏习惯。
这次,阿克塞斯盯着壁炉中跳跃的火星,一眼就看见燃烧的木材间,有烧到一半的异物。
他抬手,火焰顿时熄灭,那团烧得半焦黑的异物飞出壁炉,落在他的脚尖前。
那是安雅昨夜的睡裙,还有一件内裤和……布制的护垫。
上面,有暗红的血迹。
阿克塞斯垂首,盯着那斑斑血迹很久很久。明明火焰已经熄灭,却似乎仍有残存的火星夹着木屑飞过耳畔,噼里啪啦,那是这个房间里,他还能听到的声音了。
看得久了,喉间泛起像是溺水的难受,那一点点的铁锈红在他的瞳孔里,诡谲地扩大、渐染、侵蚀,将眼前的地板、墙纸、家具、鲜花都染成焦土,
阿克塞斯踉跄着后退两步,回头望去,安雅已站在床边,与他的视线对上时,她面容的慌乱渐渐褪去,转而浮现一种奇异的沉静。
阿克塞斯开口,声音带着颤抖: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胸口震颤着,极力想要保持的冷静终究崩塌,破碎成一句质问:
“你流产了?还是……你杀了我们的孩子?”
安雅微微昂起头,面对谎言的败露,她没有显露出一丝情绪:
“阿克塞斯,你清楚那是什么。”
她的话,锋利精准,也很残忍:
“这个孩子从来就没存在过。”
像有把刀捅进了太阳穴,阿克塞斯闭上眼,想要沉默脑袋里越烧越响的火星,想要压抑住从每个骨头缝泄流的钝痛。
想要遏制住那近似杀意的愤怒。
他失败了,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再睁开眼时,安雅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你又骗了我。”
阿克塞斯吐出来的话,让安雅一阵恍惚,原来他也会发出这种声音。
像喉咙被刺得血肉模糊、字字泣血的声音。
“你不止骗我,你还杀了我的孩子。”
就连那双蓝眸也是布满血丝,猩红的戾气的危险的风暴在酝酿。
“还有我,你也杀了我。”
颈部、太阳穴,包括按住安雅肩膀的手背,骨节青筋尖尖凸起,仿佛流动体内的怒火即将破壳,要烧毁她的皮肉骨血,要将她烧融成一团,被他永远拥入怀里,不能分开。
泪水涌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