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恩,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保守这个秘密,请让墨菲·爱默生这个名字继续埋在坟墓之下,不要让别人发现。”
她那双淡漠无情的湖蓝色双眼,此刻盈满某种可怜慌乱的泽光,而赛恩只觉得心头好痛。
她一向冷漠骄傲,宁愿隐没在阴影里都不会低下头颅,此刻却为了墨菲·爱默生求着他。
赛恩已不知道此刻充斥胸口的浓烈情绪,是意识终于轮到他占据上风的解气,还是在为夫人卑微求他的姿态而心碎。
他捏住安雅的下巴,与她对望,他的声音很轻,却也重得像石头压向安雅: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保守秘密?就为了让他能偷偷待在你身边,让你们在其他人的眼皮下继续偷情?”
那说出的话太无情,安雅浑身的血都冷了,她似乎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凝着冰晶的睫毛扑闪,像快死掉的蝴蝶。
“他会死的,被发现了,墨菲会死的。”
“他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死了,我也会跟着死。”
安雅抬眼直望向他,说出的话毫不犹豫,如此果决,如此不能回头,赛恩彻底怔住。
他又露出了野兽似的眼神,火焰越烧越烈。
不甘心的、不舍得的、嫉妒的、怨恨的、哀伤的、乱七八糟的所有情绪,所有怒火都烧成一团了。
夫人,如果你跟他是至死不渝的恋人,那为何又要跟我纠缠不清?
赛恩想大吼,想痛骂,想让她解释个清清楚楚,想问她是不是就没喜欢过他,一点点也没有?
他想摇她,握住她的双肩用力地摇,他想推她,从最高的那座塔推下去,听她撕心裂肺的叫,就像现在回荡他心里的叫声。
可事实是,他连捏住她下巴的手都不舍得太用力。
因为他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到……
安雅的腰突然被强劲的力道揽紧,两人身体紧贴,他俯下头,两个人鼻尖相碰,气息瞬间互相缠绕。
年轻男巫身上似乎还残存着禁闭室的气味,幽深破败潮湿,毫无一丝光亮。
“如果我说我可以答应保守秘密,但我要求和他一样的待遇呢?”
喜欢到想不择手段拥有她。
抱住她的力气并不大,轻易就能挣脱,可安雅觉得自己已成了猎物,被眼前的这只幼狮给牢牢咬住脖子,他的气息正在强势侵入。
赛恩的话不让她惊讶,心里的某处甚至早有准备。
她只是无力疲累地想着,潮汐又推着她返回了原点。
安雅昂起头,紧致的脖颈弧度像雪原里的花枝,柔美脆弱皙白,又像在把自己的咽喉献祭给眼前的年轻男巫。
她的眼睛有种奇异的剔透明亮,是一碰就碎的水晶,是锐利得能伤人的刀刃。
“赛恩,你必须清楚我们的关系是不正常的。或许将来的某天你会后悔会痛苦,会怨恨命运和我让你遭遇这一切,如果你确定自己能承受将来伤口愈合需要的漫长煎熬,那我就……”
赛恩见到夫人苍白的嘴唇一动一张,艳红的舌尖在齿间若隐若现,她即将答应他,她的手已经在解开披风的系带。
她即将献上自己。
可赛恩却突然迷茫了,充斥胸口的怒火莫名被另一股更强烈的情绪压过去……
像是在害怕。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原本揽在腰后的手猛地捉住安雅的手,她吃痛断掉了要说的话。
赛恩这才看到了她的手套早就烂了,手上的伤口,鲜血都结冰了。
突如其来的插曲,让两人都顿了下。
安雅还没反应过来,赛恩突然松开她,扶她起来坐在一边,小心翼翼取下她的手套。
安雅呆愣,任他取来课室柜子里的药膏涂抹伤口,他垂着头涂得很专注,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今夜无月色,安雅看不清他的表情,几次想开口都莫名哑了声。